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没人会愿意卑躬屈膝给人做奴才,在宫里听起来美好,前途也是有的,可以往上爬,最终坐上掌印太监的位置,大权在握,但那又如何?哪里有在宫外的天空广阔自在?
二十个人齐齐跪下来,诚心诚意地道谢:“多谢沈大人给我们机会,我们此生定要不负大人提拔栽培之恩!”
沈嘉亲自教他们这个衙门是做什么的,这是个全新的衙门,做的事情也是他们所不熟悉的,所以每个人都学的很认真。
沈嘉第一时间让人统计出收到的捐款,按数额从高到低排列,然后请了工匠做了十块牌匾,上面写着“慈善之家”四个鎏金大字,还盖了衙门新刻的印章,代表这是朝廷的嘉奖。
然后找了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沈嘉请了一支仪仗队,敲锣打鼓地将这十块牌匾送进了那些人的府中,引得全城百姓争相围观,很快这十户人家的好名声就传出去了。
魏舒也在这十人当中,他把牌匾挂在了书铺的大堂中央,盯着上面的字久久不能回神,他捐钱的时候也知道朝廷一定会给与嘉奖,什么方式都有可能,送牌匾当然是最省钱省力的一种,但真正收到这个心情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他回想这几个月来沈嘉所做的一切,轻轻松松就将民心调动起来,轻轻松松就让有钱人自动掏出腰包,轻轻松松就让这些掏钱的人满心欢喜,甚至还有人后悔没有多捐钱。
这就是一个很好适应了官场并且能扭动干坤的官员,想当年他也以为自己会成为这样的官员,结果却连最初的阶段都没熬过去就因为傲气而离开了官场。
这些年不是没有后悔的时候,他不在乎身份贵贱,但一个商人所能做的又怎么能与一个官员所能做的相比?如果他当年没有离开官场,就算一直不能升官,他也能很好的造福一方百姓。
掌柜一脸笑容地过来给魏舒道喜,“老爷,属下听说下一期的报纸中就会把捐款的人名登报了,到时候就全大晋的人都知道您的善举了。”
魏舒掀起眼皮,有些尴尬地说:“不过是一万两而已,哪里用得着如此?”
“话不是如此说的,全长安城也没几户人家捐的比您的多的,您可是榜样呢。”
魏舒好笑地看着他,打趣道:“才认识沈大人几天,你连榜样都知道了,以后岂不是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掌柜笑呵呵地回答:“沈大人聪慧又善良,您以后要是不用我了,我就投靠他去,我可听说沈府的待遇极好,多少人想进都进不了呢。”
魏舒可是听说了沈嘉的壮举,从后宫里找来了二十名太监充当属官,朝堂上的官员都没反对,但私底下却没少耻笑他,也有御史觉得沈嘉此举破了规矩,太监按礼制只能供皇室宗亲驱使,沈嘉不过是个小小郎中,凭什么用太监?
不过皇上亲口说了,那些被沈嘉带走的内侍已经全部消除奴籍,以后只是一群身体残缺的正常官员,只要奉公守法,兢兢业业做事,待遇与平常人无异。
宫里,多少太监眼红,早知道是这样的好事,他们挤破头拼尽家财也要弄到一个名额,就连杜总管都恨不得摘了头顶上的帽子出宫投靠沈嘉去。
赵璋在批阅奏折,眼瞅着他的贴身老太监在他面前叹气了二十来回,忍不住说道:“你要是想出宫,朕可以成全你。”
杜富成知道他并不生气,陪着笑脸说:“皇上,老奴可不舍得离开您,只是为沈大人此举而感叹罢了,古往今来,能如此用人的怕只有他一个了。”
赵璋想到沈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是,谁有沈嘉大胆啊?平日里大臣们很少会注意到后宫的奴才,除非是在他身边伺候的,否则连见到都觉得晦气,也只有沈嘉肯为这些人筹谋出路。
其实以沈嘉的想法,太监这种职业根本不应该存在,就因为皇帝怕戴女帽子,就要让伺候的男人生理阉割,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而且自古乱政的乱臣贼子,有多少是与太监有关的?事实证明这个职业根本不应该有。
不过雇佣太监跟取消太监是两码事,朝臣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沈嘉大发善心,却不能任由他完全颠覆规矩。
“杜鑫应该出海了吧?”赵璋换了个话题说。
“是的,上次送信来是三日前收到的,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出海半个月了,这一去至少半年才能回来。”
赵璋小声说:“希望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