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丹洗了手也进了屋。
蔡母拿起最小的棉袄,“你试试你棉袄,看能不能穿进去了。今年你们仨都没少长。”
蔡丹接了过来,下意识颠了颠,挺有份量啊。
对于棉袄上一个叠一个的补丁倒是不怎么在意。
整个大队也没人穿没有补丁的。
“娘!”蔡丹穿上之后张着手臂转了两圈。
她自身的感受是冰凉和沉。
衣服刚穿上没有温度冰凉不奇怪。
蔡母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大小还行,还能穿一年。”
“娘,这棉袄里是啥啊?”蔡丹装作好奇的问道。
“棉花啊,还能是啥。”蔡母好似在回忆,“我们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棉花,就往衣服里塞芦苇棒子。”
“那…那能暖和么?”芦苇棒子她知道。
就长在水泡子边,像个棕色的细长火腿肠。
一扒开就会飞哪都是。
很多人家会揪那个棒子,为了引火。
蔡母就笑,“不暖和呀,但总比单薄愣好。”
蔡丹将棉袄脱下,“娘,我这棉袄咋这重啊,棉花不是可轻飘了么?”
蔡母解释道,“蓄的棉花多,以前的老棉花打结了,不暖和了,就又加了棉花。”
“可是这么多棉花也不暖和。”蔡丹记忆里的冬天,她基本就在火炕上度过的。“不是有弹棉花的么?”
“哈…你小孩家家还知道挺多,你还知道弹棉花。我也想找啊,可是人家不来咱大队啊。”蔡母摇头。
像磨刀、磨剪子、焗锅焗碗、弹棉花的师傅都是四处走的,她们四大队太偏了,很少有人过来。
蔡丹懂,就像她攒了一堆瓶子,想卖破烂,但是收废品的偏偏就是遇不着,这种经历她也有过。
“你四哥、五哥今年长得多,这棉袄肯定是穿不了了,回头改大点,把你爹那棉袄给拆了,布和棉花也都够了。”蔡母已经在考虑怎么拆最省事了。
蔡丹看到蔡母表情平静,果然时间就是最好的疗伤药。
蔡母将棉袄叠了起来,又抱过来一铺棉被,这回直接上手,开始拆线。
不过不是那种暴力拆,而是从一头开始。
蔡丹也不惊讶,她还知道蔡母这样做是因为这线还要二次使用。
对于这个年代人的精打细算,她是很佩服的。
她也跟着帮忙。
母女俩动作很快将东屋的棉被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