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靖衣趴在悬崖边,往下望了望,手脚俱有些发软。
云信惊疑的问道:“圣女大人,怎么不走了?”
风临止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猛地抬手一掌落在她的肩头。云信没有任何防备,尖叫一声,从崖上摔了下去,身形快速化作一个小点,没入云雾中。
陶靖衣吓了一跳,面色隐隐透着惨白,戒备的看着风临止:“你、你为何要杀她?”
“她已背叛我和师父。”风临止单手背在身后,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的?”陶靖衣面露震惊之色。一路行来,云信没有任何异常。
“师父告诉我的。”风临止从怀中取出云信交予他的那面锦帕,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得到这张帕子的,但帕子上绣了一朵黑色曼陀罗。黑色曼陀罗代表着死亡和背叛,师父在告诉我,拿着帕子的人会给我带来死亡和背叛。”
“你怎如此断定?万一不是呢?”
“不是便不是,不过杀错一人罢了。”
陶靖衣心头腾起一丝寒意:“她对你忠心耿耿,你却一句话也不问就杀了,实在太过……太过……”
“太过心狠手辣。”风临止见她面色犹豫不决,自发替她将话接了下去,逼到她身前,“不错,我是心狠手辣,可是如果不心狠手辣,又如何能在花神教里活下去。”
随着他的逼近,一股迫人的压力扑面而来,陶靖衣下意识的往后退。退至悬崖边缘,风临止面色一变,伸手拽住了她,低声喝道:“别退了。”
陶靖衣回头,只见身后是一片万丈深渊,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尽头。她吓得浑身冒出一层冷汗,四肢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风临止将她缓缓拽了回来,低声道:“能好好活着,谁不想好好活着。若都是如你一般,从小到大,被众人捧在手心里,无忧无虑,谁又愿意过那勾心斗角的日子。”
陶靖衣小声问道:“你从小到大过得很苦?”
花神教的圣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日子怎么会苦。
“花神教规定,圣女所生之女,为下一任圣女,也就是教主的继承人。但若是生下了儿子,便要丢进十里血池溺亡。母亲为了保护我,不得不对外说,我是个女孩儿。纵有锦衣玉食,却终日提心吊胆,不男不女的活着,这样的日子谁会喜欢。”风临止在陶靖衣身边坐下,轻声叹道。
“等等,你说你是圣女生下的,花神教上一任圣女是虞桑青,岂不是说……”陶靖衣瞪圆了眼睛,仿佛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书里只说,虞桑青一生无女,风铃芷是她从教外捡回来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倒是原书里提及过一段往事,约莫是段凌携秦小婉归隐梅林的几年后,虞桑青曾带着一个小男孩去梅林大闹过。
她坚持说那个男孩是她与段凌的儿子,却被段凌狠狠斥责了一顿。从那之后,书中再没有提及那个男孩,谁也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活着,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陶靖衣目光诡异的看向风临止,难道他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这到底是世界自动补全剧情?还是原作者给读者挖的坑?
“不错,虞桑青不是我师父,而是我的母亲。”风临止道。
“我不听,我不听……”陶靖衣立马拿手指堵住耳朵。这么大的密辛,又事关花神教教主传人,分分钟被灭口的节奏!
风临止微笑着将她的手指从耳孔中拽出:“放心,这次不灭你的口。”
“当真?”陶靖衣犹疑。
“当真。”风临止唇边笑意更浓,目光投向天际,“我一个人憋得太久,也想找个人说说话。”
“为什么是我?”
“无论是个花神教的哪一个,知道这个秘密,都会将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你不一样。”
“我怎么就不一样了?”陶靖衣不高兴,“只要我高喊一声‘圣女大人’是男人,你也会陷入万劫不复。”
“你不会,因为你怂。”风临止戏谑道。
“你!”陶靖衣气得叉腰,“谁说我怂?姑奶奶也是有小脾气的好吗!我现在就喊。”
她装模作样的将双手拢在唇边,对着悬崖大喊道:“花神教圣女风临止,其实他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四个字尾音拖得长,声音却小如蚊蝇。因为她看到,风临止的指尖多了三根银针。
陶靖衣的气势立马软了下去,怂巴巴的望了他一眼。
“你看,我喊了。”虽然害怕,却还是想挑衅他一下。大概类似于路边那边泰迪博美之类的小狗,看见阿拉斯加萨摩耶这样的大狗,明明害怕得瑟瑟发抖,却总要装模作样的虚张声势一番。
奶凶奶凶的。
风临止被她给逗乐了。
陶靖衣一看到他这副笑得前仰后翻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又白白给他添了笑料。
她轻轻哼了一声,双颊气鼓鼓的,泛着微红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