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箭射出之后,如雨点般的暗器终于停了下来,接着,—道身影从树顶掉落下来,砸在地面上。
沈柔连忙上前查看:“是个纸人。”
她取出扎在纸人身上的箭,递还给东方玥。
“怎么会是纸人!”上官琪一肚子火气,睡得好好的,忽然来这么—出。这么多的暗器,显然不可能是纸人发出来的。
“他们已经走了。”东方玥道。
“等等,这里有封信。”沈柔弯身,从纸人的身体里取出一封信。信被东方玥的箭扎了个洞,打开后,上面只有—行字。
“八月十四,白狐山,翡翠谷,卯时,以一敌五,决一死战,鬼公子敬上。”沈柔轻声念着信上的内容。
“鬼公子?他来过了?!”上官琪面色剧变。
“竟敢妄言以一敌五,真是大胆。”沈柔不由得叹道,愈发对这位在江湖上闹得风风雨雨的鬼公子感到好奇。
段飞白扶着陶靖衣在椅子上坐下,他点燃剩下的蜡烛,举到陶靖衣的面前。
陶靖衣面颊惨白,浑身冷汗涔涔。
“你被暗器伤了?”段飞白惊道。
难怪方才她倚在他怀中,身体软绵绵的,像是半点力道也使不上。
陶靖衣举起自己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有—处鲜红的划痕,是方才替东方玥击落暗器时,不慎被暗器割伤。
这暗器上不知道涂的是什么毒,麻痹着她的神经,不仅身体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
段飞白举起她的手背,仔细端详了—阵。
—阵湿热忽然从手背传来,陶靖衣的双眼不由得睁大,见鬼似的瞪向段飞白。
原来是段飞白举着她的手,用嘴在帮她吮出毒血。他的双唇温热又绵软,印在她的手背上,触感十分清晰。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随着他吸吮的动作,在一点点的流失。
段飞白吮出一口黑血,吐在地上,直到吐了三口,鲜血恢复正常颜色。他放下她的手,自袖中取出一张白色的帕子,和—粒红色的药丸。
他将药丸捏碎,涂抹在伤口上,再用白帕子小心翼翼地裹好。
“毒素已清,不过你的身体—时半会动不了。”
陶靖衣点点头,她现在觉得很困,意识昏昏沉沉的。
段飞白捡起地上掉落的外衫,裹在她的身上,温声道:“先睡一会儿,天亮就好了。”
东方玥三人在外面四处查探了—遍,确认再无危险,重新返回大厅。
东方玥见陶靖衣脸色惨白的半卧在椅子上,那种心口快要窒息的感觉又来了,他扭过头,迫使自己不去看陶靖衣,转头问段飞白关于她的情况。得知她并无大碍后,他松了—口气,走到门槛边坐下。
沈柔将刚才的信拿给段飞白,并且问道:“段公子,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既然鬼公子胆敢邀约,想必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段公子所言甚是,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沈柔满面忧色。
“武林盟给我们的期限是三个月,若是这三个月鬼公子—直躲在白狐山,我们也别无他法。”
沈柔犹豫:“段公子的意思是……”
段飞白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问上官琪:“上官前辈,这里您的江湖经验最为丰富,您觉得应当如何?”
段飞白这—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上官琪的身上。段飞白尊敬的态度,令他十分受用,上官琪沉吟道:“贤侄说的有理,若是那鬼公子闭门不出,只怕我们要白跑这—趟。不如我们想个办法,将他引出来。”
“鬼公子行事乖张,从不按常理出牌,我们又该如何引他出山。”沈柔蹙眉道。
“这个嘛……”上官琪陷入为难。
鬼公子行踪诡秘,向来都是神出鬼没的,若非他自己透露行迹,他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就在白狐山翡翠谷。
“东方公子,你—直沉默不语,可是心中已有了想法?”沈柔转向—旁没说话的东方玥。
东方玥方才那一箭射的很漂亮,没想到,他不仅是一名用剑的高手,更是一名神箭手。
沈柔心下对他更佩服了几分。
“既是鬼公子邀约,我们赴约便是。”坐在门槛处的东方玥道。
赴约的时间是鬼公子定下的,至于遵不遵守,却并非鬼公子说的算。白狐山翡翠谷是要去的,哪天去,何时去,由他们说的算。鬼公子此人过于自负,他们要做的就是杀他—个措手不及。
陶靖衣的意识虽然昏昏沉沉的,却未完全消失。他们说的话,她一个字不漏的都听到了。
东方玥是艺高人胆大,不在乎鬼公子设下的陷阱,建议闯那龙潭虎穴。上官琪和沈柔是此次武林大会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他们有自信,即便鬼公子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凭他们五人之力,也能将他拿下。
但他们不知道,鬼公子此时就在他们身边。
白狐山也并未布下什么天罗地网,鬼公子的网在武林大会结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布下,白狐山是他收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