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信他人之言,从来不肯信我。女王虽冷漠,却是实在心系离北,你以为你父亲真的如你想的那么好吗?他们就算没有谋反,私底下做的事也绝对够诛你们魏府九族,女王没有处死你,已经算是轻饶。”
魏璟之背后靠在了柱子上,刀尖抵在了他的脖颈上,萧玄砚握着刀柄,在动手的那一刻犹豫了一下。
这么一犹豫,魏璟之的长戟瞬间挑开银刀,长戟刺进了萧玄砚的胸口,萧玄砚闷哼了一声,脸色瞬间白了。
魏璟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萧玄砚道:“当朝之上,有几个官员手底下是干净的。此事不提,你派人到边关刺杀我,我被困金乌山,当时我带着三千兵,他们为了保护我,全部都死在了那里。”
他也没能活着回来,如今不过是一具死人之躯,靠着心里执念未消,支撑着他到现在。
“在你眼里,你在意的人命值钱,别人的命便是草芥,嘴上满口冠冕堂皇的大义凛然……实际上,自私自利到极致。”
“我从未找人刺杀过你……”萧玄砚捂着胸口,嗓音像是风沙碾过的一般,开口都变得吃力起来。
他眼中满是悲痛和讽刺,还有几分释然,“你想要报仇,要我这条命足矣,不要为难他们。”
许多年前,离北兴建凤鸢的寺庙,他们两人也去过。那时候寺庙里的奉佛僧人告诉他们,人手上沾的鲜血都会成为业障,死后会入炼狱,若是杀的人害死的人多了,可能会不得超生。
萧玄砚那时候道:“日后害人的事都由我来做,你要当守卫边关黎民百姓的英雄。”
如今英雄戟上沾满黎民百姓的鲜血。
魏璟之怔愣了一瞬,他的手被轻轻地握住,那一刻,没有跳动过的心脏仿佛也跟着鲜活起来。
“你要做离北的英雄……守卫万千子民。”
“日后,害人的事由我来做,你想杀谁,我便杀谁,你手上不要沾鲜血。”
“若有一日世道太平安宁,我不做天下之主也罢,只要手握权势能够护住你。你在朝堂一日,我便护你一日。”
“我从来不说欢喜,那时候秋风宴上写的诗,也是糊弄你的,你可莫要当真……若我死了,你就娶个好女子,女子须长的像我,这样你看着她,日日便能想起我来。”
“魏璟之,你为何偏偏是魏璟之……我心里,就只有这么一个魏璟之。”
魏璟之似乎想笑,他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出来,明明他已经死了,这一刻心里却又莫名疼了起来。
那些埋葬在最深处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出来,他喉间哽咽,眼泪顺着滑落,砸在了萧玄砚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