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冷泉,身上的月华白袍褪去,他脱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破了一个口子,路上他还没有注意到。
针线活他并不擅长,想着晚些送去给凤鸢缝一缝,他进了冷泉里。
冷泉浸润着筋脉,他在冷泉里泡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彻底感受不到筋脉的灼烧之感,他才从冷泉中出来。
这般,又回到了平日里练剑的日子,他养内伤养了三日,这三日里他都没有见到那名傀儡男人。
没有人跟他说傀儡男人去了哪里,他也没有询问,道袍交给了凤鸢,之后是三眼女鬼给他送过来的。
他白日里练剑,后来傀儡男人又回来了,男人照旧在他练剑的时候在林子里捡梧桐枝。他不跟男人说话,男人沉默寡言的也不多言,只是在他偶尔看不见时,出声提醒他避免他撞到东西。
三眼女鬼把道袍送给他,顺手在他房间里顺走了一些红莲状的蜜饯,蜜饯还是沈映雪给他装的,他偶尔拿出来一些。
“不准拿那些——”
他话音没落,已经看不到人影,想着下次一定要跟对方说清楚,想吃他可以做,不能拿沈映雪给他的那些。
宋悯欢这般想着,把道袍随手放进了柜子里,在要松手的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来之前在幻境之中看过的,沈映雪在夜晚里会帮他缝衣服,抱着万分之一的不愿意相信,他把道袍又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桌上的烛光依旧在亮着,道袍上仿佛还有缝补人指尖的温度。
白色的莲纹道袍摊开,破的口子已经被缝上。宋悯欢掀开衣襟,上面的缝补痕迹显现出来,他看清之后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昏暗烛光下,道袍系带上面多了几朵红莲,针脚严密,同他在幻境之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红莲依旧灼艳,一针一线仿佛都带着温柔之意……只是这次旁边没有沈字。
一滴滚烫的烛泪落在烛台上,宋悯欢垂着眼,指尖触摸着上面的红莲。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向外推开窗户。
窗外不远处站着熟悉的高大人影,男人靠在院墙边,像以前无数个夜晚做的那般,在院外为他守夜。
作者有话要说:融化了的阳春白雪对飞鸟念念不忘,于世间寻找,兜兜转转找到,如今却踽踽不敢上前。
第124章
男人既然不愿意告诉他,那他也不拆穿对方。
宋悯欢答应了给公子岚酿酒,山上种的有许多梅子,他在山上摘青梅,竹筐里已经摘满了半筐。男人在地下捡掉下来的,他那条腿断了,修好了也没有原先的方便,上树不太容易。
他还发现了,傀儡男人经常动了动就失踪,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消失短则数日,长则十天半个月。他没问公子岚,问了凤鸢,凤鸢并不知道,问穆殷,穆殷只说有事处理。
穆殷一向最听公子岚的,见他不问公子岚,看出来一些名堂,于是也不告诉他了。
他于是没有多问了,每天重复着之前的生活,练剑泡冷泉,偶尔空闲下来,会在窗边画上一副画,不知不觉的窗边已经攒了薄薄的一沓画。
青梅放进筐里,他的修为依旧停滞不前,剑是练的越来越熟练了,但是没法轻易的砍断梧桐枝,也没能砍碎石台上的巨石。
原先他以为自己使出全力能将那巨石砍成两半,后来发现完全是他想多了,公子岚轻飘飘的能把巨石砍成两半,他拼尽全力也只是砍出来一道小口子。
公子岚告诉他,什么时候他能轻而易举的把巨石砍成两半,便说明他的修为到了七重往上。
他在树上择掉两颗青梅,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男人去池子旁洗青梅去了。
竹筐沥着水,池子里面锦鲤若隐若现。
宋悯欢也跟着跳了下去,他摘了一筐,把青梅放进去池子里洗,叶子都用手摘掉。
他注意到旁边的男人把竹筐整个放进了池子里,一半水浸入竹筐,另一部分竹筐浮在半空中,里面却没有青梅飘出来。
他也学着这么洗,但是总有青梅飘出来,他把剩下的青梅捏回筐里,他问道:“为何我的梅子总是跑出去?”
“你的梅子似乎听话一些。”
男人把青梅叶子去掉,竹筐放到一边,握着他的竹筐边缘,“这样……往下一些,保持水位在梅子上面一点,多了会溢出去,少了洗不干净。”
这是非常细微的把控,宋悯欢跟着这么做,他做了一次就学会了,需要一直保持在同一个水位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