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活了,这话若是被掌事嬷嬷知道了,看不扒了你的皮。”
大概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两人说完这话就匆匆离去。她们从始至终都没发现蹲在花丛里的七公主。
本来七公主是有些生气的,不过这二人的话到时候给了她提示。没有母妃照料的日子难捱,她又不像五姐有太后做靠山,当年若不是五姐,她何至于跑去阿哥所找四哥的麻烦。五姐倒好,依靠着太后依旧过的风光,只有她被关在这清冷的永和宫里。
就像那两个宫女说的,但凡她有个养母,哪怕只是个不受宠的嫔,也不至于如此。
养母?改玉碟?这几个字就像是有魔力般深深地印在她脑海。
该说不愧是亲姐妹么?
慈宁宫五公主听到四阿哥改玉碟的消息失手打翻了茶杯,哪怕茶水溅在手上,她亦毫无所觉。
改玉碟了,如今连四哥都被改了玉碟,而她与小七还在乌雅氏名下。为什么呢?汗阿玛为什么不能原谅自己的年幼无知;皇玛姆口口声声心肝肉,却无论她如何明示暗示,就是不肯去找汗阿玛说改玉碟的事情。
五公主低声自嘲:“什么为了她好,不过是怕汗阿玛恼怒,自己在没有现在的尊荣罢了。”一个个都只想着自己的好处,虚伪的很。
还有四哥,当年她们受到的惩罚还不够,明明是一奶同胞,却冷血的看着她和小七受苦。他如今应该是得意的吧,惠妃有宠有权,做她的儿子比乌雅氏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只怕如今他的心里早就没了额娘。
五公主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了,她把自己这些年所遭受的,全部都归结在他人身上。怪乌雅氏的故意挑唆,怪四阿哥冷眼相看,甚至怪皇上与太后冷血。
太后在门外站了良久,叹息一声,转
身离去。她果真不适合教孩子,两个小五,一个被她教导的愤世嫉俗偏激,一个被她教导的木讷寡言。
心腹嬷嬷见她伤感,立刻劝说道:“太后,五公主还小,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若做的不和您心意,让教导嬷嬷多教教就是了。”
太后自嘲一笑,还小?三年前她也是如此认为,甚至为此给她找了几个规矩顶好的教养嬷嬷。可现在三年过去了,表面上小五仪态大方背地里却比以往更甚。
她摆摆手,罢了,就这样吧,说再多伤心的还是自己。回头深深地看一眼未关紧的房门,她转身离去。
公主好啊,顶多在养个四五年就能嫁人了。到时候她眼不见心不烦,随对方过去吧。
五公主不知道,她一味地自怨自艾,消磨掉了太后对她最后的一丝感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改玉碟,十四阿哥的生母成了敬嫔、养母端嫔,四阿哥生母是惠妃养母继后,她是太后所养,生母怎么也不能比这两人差吧。
这宫里唯一比惠妃品级高的,只有贵妃了。
钮祜禄贵妃不知道,她安安静静在宫中养病,好大一口锅就从天而降。
“娘娘,五公主求见,”
贵妃与身边伺候的嬷嬷对视一眼,五公主,她来做什么?
嬷嬷小声的说道:“要不,奴婢去把人打发了?”她家主子入冬的时候得了风寒,拖拖拉拉好几个月,眼看着快要好了,谁知不过是参加了几次宫宴,又躺了回去。五公主与她家主子并不熟悉,平日里也无来往,忽然拜访确实让人摸不准头脑。
钮祜禄贵妃摇头,“咳咳,让人请进来吧。本宫也想知道她所谓何事。”乌雅氏虽说不行了,对五公主的影响并不大,她有事不去找太后,反而来永寿宫,确实奇怪。
可人既然来了,她身为后宫主事宫妃,若不见,传出去也不好。
五公主被请到偏殿,立刻就有人上茶上点心,对她与其他公主妃嫔一样,并无怠慢。她面上绷着脸,心里是满意的。
不过这份满意随着等待渐渐消沉下去,她都等了一刻钟,贵妃还未出来,可是看不起她?
正胡思乱想着,贵妃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让五公主久等了,实在抱歉。”
换上笑脸,赶紧给贵妃行礼。“是小五不请自来,打扰贵额娘了。”
钮祜禄贵妃诧异的看了五公主一眼,明明喊的是贵额娘,她总觉得是在叫额娘。语气亲昵,若不是她听的仔细,贵字还真能被忽略。
端起茶杯遮挡住若有所思的脸,钮祜禄贵妃说道:“不知五公主今日来所谓何事?可是宫人照顾不周?本宫病重,这宫务已经暂时交给惠妃、宜妃与佟妃三人负责,若有人怠慢公主,公主可直接找她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