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不必多礼,咱们村可有什么损失?”
听到这话,村长叹息一声,“怎么没有,官爷您看,咱们村子大部分还是土墙,有的盖了近十年本就属于危房,如今被雨水一泡,”他伸手擦擦眼睛,“都塌了。”
王家庄的村长是个干实事的,下大雨的时候担心村子里出事,每天都会冒雨出来查探。也是他查探的及时,倒下的几家房屋很快被发现。村里大部分又都是一个姓,多少带着点亲戚关系。
村长带着人冒雨扒拉开房子,总算是把人救了出来。
“那可有人受伤,可有送去医官?”五阿哥急急地问道。
村长再度叹息,“这位小官爷,咱们村子里没有大夫,最近的医官就是外城的回春堂。只是连日大雨,回春堂的大夫并未出来坐诊。”
从村里到外城,他们冒着大雨走了一个多时辰,结果却被告知大夫不在。他们千求万求好不容易把大夫给盼来了,人却已经没了。
发生这样的事,不管是大阿哥亦或是五阿哥心情都比较沉重。大阿哥解下身上的钱袋递了出去,“天灾无情,还望节哀。一点小心意,麻烦村长给死者和伤到的人家吧。”
“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官家的东西,他们哪里敢接。
五阿哥后知后觉,他暗自庆幸额娘准备的充分,身上也带了银子。“村长,我这里还有,你就收下吧。我看那边还有一位大叔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你拿着银子去给他请个大夫。”
人群围着的地方同样有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的腿应该是被砸伤了,血淋淋的。
村长还想推辞,那边跪着的妇女忽然冲了过来,她抢过荷包,对着大阿哥与五阿哥磕头,“民妇多谢两位官爷,日后定当做牛做马报答二位。”
怕大阿哥等人恼怒,村长赶紧解释,“地上那个是王大治,这是他媳妇。王大治是在救人的时候被砸到的,大夫说是骨折,治是能治,却需要一大笔银子。”
别看他们靠近京城实际上大家都不富裕,王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就想要去找帮忙的那家人要。那家的子孙不是东西,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张口闭口说大治活该。
“怎,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王大治救的好歹也是他的父母。”五阿哥何时见过这样的无赖,他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当年五妹、七妹剪四哥狗毛,就那件事给他的冲击够大了,没想到民间居然还有如此恶人。
“管,他家要是管就不会任由两个孤寡老人去住老房子了。”一个年轻的姑娘插嘴说道,见众人望向她,她有些紧张,随后双拳紧握给自己打气,“我,草民王小莲,王大治是我的父亲。多谢两位恩人赠银,草民无以为报甘愿为奴为婢。”
深吸一口气,她扑通跪下,“求恩人收下小莲。”她家全指望着她爹这一个劳动力,如今她爹伤了腿,家里肯定好几个月没有进项。爹娘从小教育他们要知恩图报,她家不会白拿恩人的银子。
不是说恩人是官差么,官差总是需要人伺候的,她就卖了自己,用月钱抵债。这样不仅能还了恩情,家里面少了自己这一张嘴,爹娘还能宽松一些。
小莲说的情真意切,若大阿哥是真正的官差收下她也无妨,可他们不是。
大阿哥示意村长把小莲拉起来,可小莲固执的很,死活不起来。无奈大阿哥只能说道:“小莲姑娘,银子并不单单是给你们一家的,我们给的是村长,受益人也不仅仅是他王大治。你若真要谢,就谢谢你们村长是个尽职的,谢你爹是个好人。”
“至于,为奴为婢还是算了,我们家里不缺人伺候。更何况我也是给人当爹的,自家娇养着长大的女儿低三下四去别人家做工,我是宁肯自己死了也舍不得。”给人当奴婢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说他这贝子府根本不好进,就说其他的人家那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有了卖身契,这人就不是人了,她成了一件货物,能任打任买卖。
村长也跟着劝,“是啊,小莲,这位大人说的没错。你想要为家里分担是好事,可这给人做奴婢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别看村长已经四十多,身在这皇城边上眼力早就练出来了,官差哪有这群人的气质,他们怕是大有来头。
小莲这丫头不懂,他心里清楚,越是富贵人家规矩越多,小莲若真跟人走了才是害了她自己,到时候大治的腿就算是治好,将来也要落下心病难以原谅自己。
可惜小莲就是铁了心,谁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