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串问题噼里啪啦砸下,给韩金竹砸的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才好。
“张叔,你不知道,四哥现在有自己的公司,老赚钱了,他公司和工厂两边工人加起来就有二三百人。这还只是京城的总公司,海市等其他发达城市还有分公司,现在就有四家。东哥就是下辈子混吃等死,钱都花不没。”
秦长香也跟着道:“东哥现在已经在京城买房买车了,就我们公司那个四层大楼都是东哥的,得个几百万。厂子也是东哥,也得几百万,这只是固定资产,东哥的流动资产那就更多了,我们公司的产品都已经远销国外了。”
张满仓听到这么多资产的时候眼里再没轻视,反而充满了不可置信,“下海这么赚钱?”
“并不都是,还有把裤子都赔了的。但是东哥是什么人,他向来就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的公司能走出国门让外国人都挣着抢着买吗?”
“那到不能。”张满仓唏嘘。不过很快张满仓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他得意的向两人道:“钱向东的日子不错,我家的也不差。看见没这台手扶式拖拉机,这可是咱们丰省市拖厂生产的,一万二一台。我记得曾经钱向东还在那个厂子上过班,可惜了现在辞职了。我跟你说,现在这款手扶式拖拉机在全国都卖得最好,老多人排队买了。”
“张叔,其实这款手扶式拖拉机就是东哥离职前参与研制的。那会儿还没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东哥就看到这步了。为感谢丰省厂长的提携之恩,这款手扶式拖拉机就是东哥离开前送给厂长的谢礼。”
“哈哈,是吗。”张满仓尴尬笑了两声。
韩金竹又道:“之前东哥作为研究员的时候,一个月才几十元的工资,现在他厂子里最普通的工人一个月也能开四五十元。像我一个月有八十元的工资拿,长香也有五十多元的工资。如果我父母这次再过去,两人也能赚一百元。而东哥的厂子有二三百人,你说东哥的公司一个月得赚多少钱吧。”
张满仓咽口口水,不敢想了。
很快到了韩家,韩金竹和秦长香刚下车,屋里听到拖拉机响的韩父就出来了。
“大队长,你来有啥事……”韩父话还未问完,就看见韩金竹,突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就问道:“竹子,长香,这好端端的你俩怎么从厂子里回来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爸,其实我和长香早就辞职跟着东哥下海了。”
“你说什么?”这消息对韩父而言宛如晴天霹雳,韩父手中拿的东西啪叽一下就摔在地上。
而韩金竹看着韩父的满头白发,忽然就眼眶湿润,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他父亲才多大年纪,就算在农村种地风吹日晒,至多也就面相上老些,何至于不过才五十多岁的年纪就白发苍苍。
韩家隔着没几家就是金家,金桂芝嫁人后日子过得并不好。金桂芝的男人看她看的很严,各方面都很严。不让金桂芝跟村人年轻小伙说话,更看着她往娘家倒腾东西。但凡金桂芝敢往娘家拿一把米,金桂芝男人就敢找上门骂三天,啥什么金家把米还回去啥时候算完。
这样闹的结果就是金家实际上并没占到金桂芝男人家里一分钱便宜,早前想让金桂芝搬空自家小家贴补娘家的计划彻底落空。
最可气的是,随着村里人日子越过越好,村里买广播的人家也越来越多。偏偏钱向东的名字三不五时就要在广播上出现一回,而金家人,特别是董彩凤时不时就要被拉出来鞭尸。更绝的是,就连金家人都气董彩凤,被她全心全意想着的两个儿子更是怪董彩凤当初为什么非要搅和姐姐的婚事,搞得他们姐姐现在嫁了个一无是处的老光棍,他们想占点便宜都占不到。
直到最近广播里没了钱向东的消息,就很少人再在董彩凤面前提起钱向东,董彩凤才觉得日子好过了些。
刚才董彩凤在自家院子里干活,一下就听到韩父因为太过惊讶而嚷出来的话,登时心就猛跳起来,随即一阵狂喜席卷心头。
什么!韩家那个小子和儿媳妇辞了省里那么好的工人工作,转而跟着钱向东去干那社会流氓,吃不上饭的瘪三才会干的私营。
哈哈,这是什么好消息啊。
董彩凤登时乐得衣服也不洗了,狂喜着奔向韩家田地,韩母还不知道这'好消息'呢吧,她得赶紧去告诉她,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
“韩家嫂子,韩家嫂子!”董彩凤唱大戏似的,还没到韩家地头就嚷嚷开来,闹得过路来往的人,和临着韩家田地的人都好奇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