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枝随着他走进楼里,闻言诧异:“殿下厌烦这套,”她小声问:“你还问我备了什么礼?”
冯秋月理直气壮,抬眼说:“我自幼长在玄缺,没见过世面,好奇还不成?再者你是殿下身边近臣,怎么和寻常人相提并论?”
卓枝见此,也不好直说没准备的事,只含含糊糊说:“殿下地位尊贵,什么稀罕的玩意没见过呀。”
冯秋月语重心长教育道:“送礼,送的是心意,你以为送的是钱啊!”
两人正说话间,却被小二打断。
——“客官里边请!”
踏上最末的台阶,入目便是满眼素色。
三楼是一间阔间,分为六个小间,小间是由素面屏分隔而成的dú • lì空间。他们站在楼梯口,只瞧得见六扇屏,正如一面面墙壁,其余的什么也看不出。
冯秋月示意小二退下,轻车熟路绕过屏风,引着卓枝向里面走去。
瞧他这幅熟门熟路的劲,难不成他常来此处?
冯秋月不等她疑问,便介绍开了:“今朝殿下请客,华记招牌鲤鱼绣丸烩饼那叫一个香!你我有口福了。”
七拐八绕转过最后一盏素面屏,卓枝终于瞧见熟悉的人影。东宫仍穿着晨起那件藏蓝窄袖袍,见他身形隐于屏风之后,似是并未发觉他们到来。
“殿下金安,臣将卓二郎平安带到!”
这是什么古怪说法?
卓枝斜他一眼,老老实实上前行礼,才发觉东宫临窗端坐,窗的位置极佳正对着城门。她脸一红,心想方才范姝调侃那幕,不会正好被东宫看在眼里吧?
不知怎的,卓枝心里泛起淡淡心虚。
方桌是枣木打的,桌角镶着铜色云纹,简洁古朴。东宫专心把玩手中茶盏,卓枝见茶盏中八角果子漂浮不定,微微愣神。忽听东宫笑问,范阳如何玩得可好?卓枝只觉东宫郁郁寡欢,她略一想,就以羊汤锅子挑起话头,说起玩笑话来。
东宫颇为怡然,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说起赤河传闻。她对人的情绪并不敏感,略略观察,便想约莫是她多心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