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漾漾。”
“我在。”
“妈妈不能陪着你,真的很对不起。”
秋漾嘴里咬着勺子,笑弯了眼眸:“但妈妈爱我,这就够了。对了妈妈,你知道吗?这次回来,圣人给了我好大一箱珠宝,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等你这次工作结束,不想实地考察一下吗?虽然是我们国家历史上没有的平行世界,但应该对你的研究很有帮助吧?”
奚寒的声音都不觉变得轻柔起来:“是啊,妈妈也想看看,漾漾生活了十年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母女俩又聊了十几分钟,才依依不舍挂掉电话,秋国华抱怨道:“这女人真的对我一点都不温柔。”
秋漾太懂他的口是心非了:“谁叫爸爸就喜欢这样的不温柔呢。”
秋国华老脸一红,不知道想到什么,恶狠狠挖了一大勺冰淇淋送到口中,父女俩把一盒500g的冰淇淋吃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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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秋漾离开后的第一天。
昭武帝看着时间,有些失神,这居然才过去一天吗?他觉得已经好久好久了,怎么秋漾还没回来呢?
晚上就寝,他一开始还很平静地仰躺,双手交握在腹部闭眼入眠,可不知为何许久睡不着,好不容易有了睡意,便习惯性往旁边伸手,想将妻子抱入怀中,触手一片冰冷,便又瞬间清醒。
习惯是这样容易养成的吗?没有她的时候,他素来一个人睡,东宫三年,也不曾拥她入眠,惟独这一个月,习惯了两人交颈依偎的甜蜜,竟是连一天都忍不了了。
最后昭武帝起身,取了一件秋漾的衣裳来,放在枕边,才可入睡。
隆平宫的宫人们瞬间就不见了皇后娘娘,而圣人对此绝口不提,众人心下不安,却也不敢乱问,余忠海更是一头雾水,然圣人都不说,他又哪里敢多嘴?只得封了隆平宫众人的口,严禁向外泄露风声,无论娘娘为何不在宫中,那都不是他一个奴才该管该问之事。
这一个月下来,余忠海算是看明白了,从此往后他不仅要效忠于圣人,亦不能小瞧娘娘。
只是前朝难免又有人提及充盈后宫开枝散叶一事,先前那碎嘴的左佥都御史的前车之鉴,仿佛随着时间过去便被渐渐遗忘,由此可见,人总是记吃不记打,但昭武帝却再次清醒地认识到窦和正在朝中的势力究竟多么庞大。
虽然他还是太子时便已有自己的幕僚,然而先帝太过昏庸,窦和正投其所好,他又畏惧自己这个儿子,竟宁可将权力倾向窦和正,以期压制昭武太子,如今简直是养虎为患。
倘若窦和正如杜谦那般一心为国为民,便是古板些,昭武帝亦有容人之量,偏偏窦和正贪得无厌、欲壑难填,实在是硕鼠蛀虫,不除之,不足平愤。
大抵是吸取了教训,这一回出来劝谏昭武帝广纳后宫的理由不再是帝后无子,而是直接攻击了秋漾,言明她身为皇后却没有做到德言工容,嫉妒成性,否则怎么解释昭武帝迄今后宫仅她一人?此等妒妇,不配为后!
昭武帝登基后迟迟不肯选妃,使得许多人心急难耐,有年轻女郎的家族大多选出了最为美貌出色的一位预备送入圣人后宫,这再拖下去可不成。
之前劝谏,昭武帝只拿帝后是否不能生来胡搅蛮缠,简直有失体统,如今便将矛头对准秋皇后,帝王无妃,便是秋皇后无德,除非圣人想要废后,否则便是为了秋皇后的名声,也要广纳后宫才是。
面前是下跪请愿的臣子,昭武帝却并未动怒,他从很小的时候便明白,自己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对于想要攻击自己、打倒自己的那些人来说无疑是胜利的体现,因此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
跪地臣子半天不得圣人回应,亦不大敢抬头,这位昭武帝可不是先帝那样好糊弄,压迫力极为强悍,令人不寒而栗。
“卿言甚是,只是朕颇有些疑问,民间纳妾,尚无需主母首肯,怎地到了宫廷,反倒要皇后同意?”
昭武帝的坐姿素来端正挺直,此时他却显得很是放松,甚至单手拄在龙椅扶手之上,轻轻抚着额头:“难不成皇后的意愿要胜过朕的意愿,朕还要听皇后的才能自己做主?在卿家心中,朕是尚未断奶的稚童不成?”
这话说得诛心,谁敢应?
“又要后宫不干政,又无视朕的决策想要扶持皇后爬到朕的头上……”昭武帝轻笑一声。“倒是朕误会卿家本意了。”
简直就是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