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朔帝要剥了他们头上的名号地位。
还要他们的命。
因而这话听不听见都无妨了。
晋朔帝也许正等着呢。
她如今清楚了。
祁瀚想必也清楚了。
惠妃喉间的骨头像是要碎裂了一样,剧痛席卷而来,她本能地抬手扯了两下,随即便栽倒了下去。
祁瀚在那里枯坐了足足三个时辰。
期间倒也无人来催问。
三个时辰后,他才终于缓缓起了身,朝外走去。
昔日伺候惠妃的宫人们,如兰姑姑者,这会儿已经脸色煞白,蜷成一团,满口低声喊着饶命了。
惠妃的下场,实在将他们震慑得足够害怕了。
祁瀚扫了一眼,拔腿迈出去。
这就怕了吗?
怕的不过是些毛皮上的东西而已啊……祁瀚抬头。
只见外间空荡荡的。
天色沉沉间,这里真的像是一座鬼殿。
阴冷的风席卷而来。
何时钟念月才会知道晋朔帝是个何等可怕的人呢?
他总将人性算计得恰如其分。
便如今日,接他入宫并非是要他见生母最后一面吧。
更深的原因――世上没有谁能容忍母亲死在自己跟前。
便是死也当为她复仇才是。
晋朔帝要他反。
且要他不得不反。
祁瀚再往前走两步,突然身形也一委顿,滚下了台阶。
勉强扶着起身时,喉中也呕了口血出来。
与这边浑然不同的,乃是另一厢勤政殿中。
万氏难得坐在此地吃茶,她便是平日里气焰再盛,此时也禁不住有一分拘束。
如此坐了小半个时辰。
顶上终于传来了晋朔帝的声音,他问:“夫人恐怕觉得无趣,不如朕先命人送夫人回府?”万氏连连点头。
她的确是坐不住了。
晋朔帝在他们跟前,已经是极难得的温柔,可压迫的气势是刻在骨子里的。
总叫人觉得有点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