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二千金镑。”他继续道。
宴会厅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为维德的姿态所震悚。
他在自己与自己竞价……要把那支属于路希安·西塞尔的羽毛笔的价格抬到最高?
维德只举牌,他姿态优雅,只是唇边噙着一抹阴冷的笑意。他的声音文质彬彬,每一次出口,都为羽毛笔的价格抬上五千。明明无人与他、或敢与他竞价,他却一次一次地举牌,像是恪守着拍卖场的规则似的,每次只加五千。
所有人都被迫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膜中震颤。
就好像有一把又一把的尖刀,从窗户纸中刺入。
这样的行为放在他的身上居然并不显得突兀,只是让人凭空为他的喜怒无常而发抖。
“疯子……”格林颤着声音道,“这个疯子……”
他不敢说话了。
终于,在价格升至九万七千金镑时,他们看见维德将手中的竞价手牌放进了身边白衣情人的手中。
“路希安,最后一次,你把它举起来。”维德在他的耳边低沉道,“拍下它。”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路希安冷冷地看着他。在看见维德这疯狂的举动后,他从进来到现在的那种故作慵懒的姿态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戒备:“维德,你想做什么?”
维德低低地笑了,他笑得肩膀在颤抖,远处的贵族们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能为维德突然近乎疯癫的举动与骤升的压迫感而恐慌。终于,维德大拇指抚过路希安的下巴,低声道:“路希安,你的东西不能被卖到别人的手里,也绝不能卖得廉价。”
“为什么?”
“你是西塞尔家族的养子,而我是西塞尔家族唯一的继承者,路希安。”维德道,“西塞尔公爵说,继承了家族便继承了它的荣光与荣光下的一切。路希安,你是被我继承的财产——包括与你有关的一切。”
路希安看着他的眼神里像是掺了锋利的玻璃碴。维德低低地笑笑,他将手牌塞进路希安的手心里,握住他的手,举起来,对众人道:
“十万二千金镑。”他彬彬有礼地看着主持,“现在可以成交了么?”
满座静默,只有心中哗然。主持发着抖道:“好、好。”
他忙着让书记官记录今日的拍卖,努力去扶单片眼镜,却发现自己扶错了眼。
红衣主教谢利与休斯顿的脸色难看至极。唯有墨菲大公摸着下巴,高深莫测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