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今儿想讨要什么?”
要是好几年前的贺思音,老夫人倒是相信她是纯属过来陪她这个老太婆的,但到了今日,能让娇蛮不讲理的她亲自做这些事,肯定是为了某个目的,老夫人能想到的也就这个事了。
“祖母,音音不想要什么,只想多陪陪祖母。”
令她诧异的是,贺思音并未提出任何要求,反而低眉顺耳地立在一旁,脸上亮着再乖巧不过的笑容。
容不得老夫人再往里面探,帘子被人从外头一把掀开,旁人一听就知道是谁人过来了。脚步声踩在地面,就像鼓槌敲打着一样,沉稳而又有节奏。
“请祖母安,”
穿黑色玄服的男子不急不缓地行了一礼,眉眼清冷,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
先前冷漠的老夫人眸子不由得化开,桂嬷嬷自发地退了出去出去命人泡茶,老夫人微微睁开了眼,任谁都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和缓:“东宫的事都办好了?”
“嗯,”
贺尚轩自己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在祖母身边坐下,俊脸难掩疲惫。
贺思音从他一进门时就在打量着他,少年得志,东宫一把手,太子最信任的人,也是她穿进的书里面的那个侯爷,虽说贺家后来被原身“克”得什么都不剩了,但到最后原身继老夫人遇难后,侯府倒是由他一点点撑起来了。要是抱上他的大腿,那就更好了,贺思音一点点盘算着。
许是感知到了贺思音的视线,贺尚轩品茶的动作一滞,顺着目光看了过来,恰巧对上贺思音还未收回的笑眯眯盘算的表情,贺思音一怔,那人已经收回了视线。
贺尚轩进门时,以为她是祖母的侍女,此时只暗暗皱紧了眉头。
“哥哥,”
贺思音怔了一会倒是反应过来了,大大方方地打了一个招呼,脸蛋上的笑容如春日的花朵,绽得肆意。
“刘嬷嬷的孙女,”
许是知晓他的疑惑,老夫人不缓不慢地解释道。
贺尚轩的记忆力慢慢被唤醒,因着侯府担子极重,他几乎不是关在书房就是在后院跟着师傅练武,这个名字,他记得祖母初带她进府记为贺家小姐时,告知过他一声。倒不知,一眨眼已经那么大了。
“嗯,”
记得有这么一人,贺尚轩吃茶的动作不变,不咸不淡应了一声。贺思音只好乖乖立在一旁,撇了撇嘴,大腿果然难抱。
老夫人也没想要让他们多熟悉些,话题一下就过去了,瞧着疲惫的孙子,她有些心疼。
“宫里的那个又为难你了?”
贺尚轩惊讶地抬起头,不知祖母是怎么知道的。
“是祖母对不住你,”
老夫人哽了哽,想到当年的事,神色沧桑了不少,要不是她,孙子也不会走这一遭,到如今还受人胁迫处在两难之中,她可怜的衡哥儿更不会,现如今,只多亏了太子的信任。思及伤心之处,她每每哀恸不已,她的衡哥儿啊!
“祖母,孙儿无碍,您别伤心了,仔细着身体。”
贺尚轩抬手轻拍着老夫人的背,凌厉的眸子松缓了下来。但一触碰到祖母瘦削的背部,眸子再次散出摄人的光芒。
“祖母,哥哥说得对,仔细着身体。”
贺音侯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梗着脖子上前说了一句。他们的谈话,她迷迷糊糊得能听清楚,无非就是当年“贺尚轩”被下|了药,被人算计了一把的事。那件事,书里也有描写。其中曲折,贺思音不得而知。
早年老夫人六十大寿,本来就想随便摆几桌酒吃吃就行的,奈何老夫人被她嫡姐算计了一通,她的嫡姐联手已嫁入宫里的庶出女儿,将那公主赐婚下来,那一段时间,贺尚轩与太子的关系曾陷入冰点。
老夫人沉浸在情绪里太久,闻声,这才察觉到贺思音还侯在这里。擦去眼角泪水,她又换上了那张严肃的面容:
“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