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的小祖宗力气不知比方才大了多少,挣开他的手就爬到了床榻里头,掀开一旁的褥子将自己裹成一团,滚到了里头,留下了一团黑黑的背影,述说着她的孤冷,一气呵成。
“……”
贺尚轩觉得自己冤得慌,“我何时说自己要找别人了?”
然而贺思音决定了不理她,一动也不动,露出黑色的脑袋,如僵硬的蝉蛹一般。一副任你如何解释我也不会听的模样。
贺尚轩按了按酸痛的眉间,腹部也是一阵一阵的不适,从关西回京,再从宫里出来,他如今半滴水都未进,闻着这屋里熟悉的气息,疲劳感是一阵一阵地涌来。
一时两人相背无言,空气便安静了下来,裹成蝉蛹的某人听不见动静,先是耳朵动了动,眼珠子不断地向上转,不巧连半点衣角都看不到。
小姑娘一想到他连听她解释都不肯,一时忘了是谁开始闹别扭的了,便忿忿不平地转过了头,打定了注意要是没看见他便再也不理他了,恰巧看见了他揉腹的动作。
“舍得理我了?”
不知是否在压抑不适,贺尚轩的声音有些低哑。
“你,你怎么就那么不爱惜自己呢!!”
小姑娘霍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想那蝉蛹裹得太过结实了,又将她团了回去。她挣扎了好几下这才堪堪坐起来。“我陪你去用些食。”
贺思音那么着急也是有原因的,关西习俗不比京城,连吃食都天差地别,偶尔吃了一两次没关系,时间长了直磨嗓子,吃惯了细食的人是怎地都不习惯的。而她哥哥又是每日都忙的主,一时忙过了头便忘了用食,加上这食不养人,一不小心便落下了毛病。严重时刻甚至连关西城里最著名的大夫都请来了。那脸上惨白的模样,贺思音到现在都还记得。
小姑娘急匆匆地就要下来,被褥子绊了好几下,鼻子红通通的,终于爬到了贺尚轩身边,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滑溜地下了榻,见他不动,她急切地拽了拽:“走啊,”
贺尚轩心里涌过一阵热流,记不得何时,似乎就是那日被大夫嘱咐要准时进食起,这小祖宗一到点便叮嘱着他用饭,到后面他的权利大了些时,她甚至在城里折腾了起来,瞒着他逛遍了关西城,才找到一些细食,叫厨娘做给他吃。
殷殷之心,拳拳可见,贺尚轩见她担忧自己到脸色都变了,一时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仿佛身上的痛都减轻了不少。
“你干什么啊?一日都未进食了!”
小姑娘显然是想到了这茬,见他不赶紧吩咐人去做些吃食,反而磨磨唧唧的便有些着急了。
“嗯,你也陪我去,一起吃,嗯?”
贺尚轩放下了谈话的心思,准备先填饱肚子再说。
贺思音到嘴里的‘我不吃’三个字,在一瞧见他殷切的眼神便吞了回去,有些腆不下面子,便佯装恶狠狠地道:“你不吃关我何事?饿着的是你自己。”
其实贺思音是见他脸色发白而有些急切了,恨不得现在就塞一块糕点到他嘴里去。
“嗯,饿着的是我自己,所以你要陪我一起吃。”
贺尚轩不知是何逻辑,成功地拉着贺思音又吃了一顿。
看着先前的残羹冷炙已被处理干净,又现一桌美食,贺思音眼皮跳了跳,但一看见眼前那人吃得斯文,动作也不断,便不忍心打断了。
这一桌的吃食,贺思音嘴里也被塞了不少,她毫不客气地咀嚼着吃了下去,时不时恨恨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