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那种从小到大你知道有这么个人,但实际上没什么交集。真要算起来,大了他好几岁的闻舟尧上辈子和他父母的接触更多,说是养父母也不为过,只是没有一起生活。
他比林俞大了好几届,连碰面的机会都寥寥。
林家是大门户,逢年过节吵吵闹闹好几十口人,林俞那时候总是聚在人群中心,很难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后来五六年时间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就只有偶尔父母谈论起口中的一丝感慨。
往后盛长街很多人提起这个名字好像都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很难触碰的存在。
因为这人后来的人生堪称传奇。
林俞知道父母每年会收到一封来自部队的平安信,以及一笔数字堪称惊人的钱。
那时候他不懂,忙着恋爱,忙着出柜,忙着和家里抗争。以为闻舟尧无非像很多人口中的那样,靠着他亲生父亲那边缓过来的关系一路红灯,但还算不忘本,是个挺知道感恩的人。
不过懂感恩这点确实没错。
也正是幼时这点缘由,林俞众叛亲离死在异乡时,最后也只有这人千里迢迢从部队赶去为他收敛尸骨。
就因为顶着林俞到死都没怎么叫过哥哥的这个虚名。
那已经是三十来岁的成年男人,彼时的他听说已经从一线退下来,但那种在真正纷争战火中淬炼过的印记深深刻在他的骨子里。
林俞记得他肩头的霜雪,站在墓碑前,背影显得一如他本人那般沉默。
林俞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觉得飘荡的灵魂踩到了实地。
一转眼,他竟回来了。
这一年父亲还没有早亡,母亲温柔娴静,祖辈尚在,阖家美满。
他没有因为爱上一个男人和家里决裂远走。
没有被背叛,被爱的人踩在脚底,落到尘埃。
没有死在雪夜,灵魂飘荡,归不了故里。
他十三岁认识蒋世泽,十六岁偷偷跟他在一起,后出柜被迫辍学,只身和他前往南方。十年时间,从半夜被吵到睡不着的筒子楼搬到后来的高级公寓,从一杯倒变成别人口中的千杯不醉。从幼时练习技艺在掌中留下的茧子到后来穿梭在办公桌和交际场一点点被磨平,彻底不见。
这个时候的蒋世泽告诉他,他决定结婚了。
女人是背着林俞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