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题目大概的意思是说,一个妇人在河边洗碗,一个河道官吏见了问她为何洗这么多碗,妇人说是自家来了客人,而两个人共吃一碗饭,三个人共喝一碗汤羹,四个人共吃一碗肉,如今洗了六十五个碗。
以上差不多就是已知条件,而要求算出妇人家的客人数量。
顾成礼听完这题,直接在心里设了方程,因这里面的数字都颇小,他连打草稿都省了,直接在心里把答案算出来,然后再按照如今的答题模式歇在答卷上。
整整五道题,在顾成礼这里尚且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还是他刻意放慢的结果,可等他写完,旁人几乎都还在埋头苦苦挣扎。
顾成礼在犹豫着要不要提前交卷,他已经写完了,但离考试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就这样干坐着在这里着实有些无聊,甚至因为题目太过简单,他已经核查了三遍,若再不交卷,他坐在这里也是在浪费时间。
不等他犹豫多久,刘经赋就已经走到他身旁,神情严肃地盯着他,顾成礼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少年原本还犹豫,如今见到刘直讲过来,直接将手中的考卷递给他。
刘经赋一脸不赞同,但却没有多言,而是接过少年的考卷,心里想着,少年还是太浮躁,非要跌了跟头才老老实实听话,可当他目光看到顾成礼写在考卷上的答案时,眼里露出不可置信。
竟和他的答案一模一样。
刘经赋敢确定少年写的答案就是与他的一样,这题目是他出的,他一开始便是知道题目是什么,根本不可能会出错,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少年听了一遍,就能立即写出呢?
顾成礼提前交了卷,他特地放轻了声音,不想惊扰了旁人答题,不过还是被一两人察觉,在他们复杂目光下离开。
这次月考总共是两日,第一日考诗赋与算学,第二日则是考律令和策论,如今顾成礼提前交了卷,回到学舍时却是空无一人。
县学里的生员几乎还在考试,顾成礼干脆去藏经阁看大周律法。
县学的生员大多期待着日后能走上仕途为官,而为官肯定是要对大周的律法很了解,若是将来成为了一方地方官,却连律法都不懂,那又怎么去管治百姓呢?
况且,只有做到知法,才能不犯法。大周朝的朝廷一直有意识进行普法,不仅是县学考试中会进行考核,还会每月定期让人在衙门前宣读法令。
不过县学的律令考核并非是让人将律令默下来,而是通过给出一个案列,让考生根据律令来判定审核,从而考察生员对律令的掌握如何。
若是平时能多花点心思来看相关的律令,想要通过这项考察并不是难事。
顾成礼觉得,这律令才是最不能拉开差距的一门科目,因凡是都是依法而判,虽然时常会因特殊情况有特殊考较,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几乎都是相同的答案。
不过正因如此,就更要将相关知识吃透,总不能旁人都答出了,结果他却因书看少了而不会,那才是真得痛心疾首。
至于策论,则不能靠临时抱佛脚地来背书了。
策论主要考的是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这四本是顾成礼等人平时要学的基础课,除此之外,他们也会学五经,还要读史,不过相对而言,学得不是很系统,更多的是要靠自己去找相关的文献典籍来读。
幸而县学藏经阁里的藏本很多,顾成礼时常能从其中找到不错的资源,像是一些名家做的批注,或是当代大儒的见解,很多东西都是外头没有的,即便是在县学里,也是要花些心思才能淘出这些注本。
顾成礼将各家的注本都看了些,综合比较后,发现哪怕是对同一本书的批注,不同的大儒他们的见解也不尽相同,故而这些言论他也只能当作是一种参考,而不能将其直接奉为真理,更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思考。
顾成礼不缺理性思考精神,反而很喜欢根据这些大儒的想法进行比较思考。
顾成礼在县学这段时间,虽时间不算长,但学的东西却很多,不过县学里倡导的是自学,直讲们除了在每月定期的日子来给生员们讲学外,大多数时候都是不露面的,如果生员们有疑问之处,是可以单独去找直讲们解惑,不过这一般也是固定日子。
古人尊师重教,除非是极其熟稔的关系,要不上特要下拜帖然后才上门去请教,总而言之有很多的程序要走,所以顾成礼更多的时候是选择独自待在藏经阁来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