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礼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心动,他与许敬宗好歹也一起住过学舍,算是对彼此有些熟悉,不难适应,而想要在京中再找一处舒心、好相与的房东,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许敬宗见他露出意动神色,接着道,“若你觉得过意不去,也可付些租金,或是给我出些题目也能抵了。”
他们都有顾成礼相处过,知道顾成礼喜欢押题,关键是还押得挺准的,再加上顾成礼功课也做得很好,若能平日得他一番指点,估计就胜过读书百遍,许敬宗也很心动。
赵明昌听了,暗道他一声狡诈,连忙也跟着开口,“顾弟,你也可来我家住,我也想得了你的指点呢!”
顾成礼如今可是举人了,况且他又善于教人,对于赵明昌他们而言,总是一点就透。
顾成礼笑了笑没吭声,心里有了决断,自然是要选择许敬宗了,许敬宗那儿人少,他去了也自在。
因着京郊的天花,赵明昌与许敬宗如今虽然进了京,也依旧被拘得厉害,除了往顾成礼和裴清泽那儿跑了几趟外,也没别的处可逛。
而顾成礼却不是很得空,赵明昌扑了几次空后,还不容易才瞅到顾成礼的身影,忍不住嘀咕起来,“顾弟你这阵子忙什么呢,整日都等不到你。”
顾成礼是在忙蒸馏酒的事情,他先前将蒸馏的仪器装备画成图纸,让傅府的管家拿去了窑坊,通过紧急加工加点的忙活,已经将那设备烧制好了,而且还不仅仅是一套。
顾成礼原本是不打算多说的,但转念一想,他原本就想着要将一些现代科学知识引入过来,如今倒是刚好可以带赵明昌与许敬宗去见识一下。
“你们下午可还有事情要忙的?”
“既然你来寻你,那自然是没事了。”赵明昌问道,“怎么了,难不成你又有安排?”
顾成礼笑笑,避而不答道,“若是没事,正好我可以领你们去一个地方。”
他也不说是要去何地,让赵明昌满心满眼的好奇,抓耳挠腮地想要打听,许敬宗倒是能沉住气些,他见顾成礼不愿意透露,也就不费心思打听了,而是耐着性子等着。
等用过午膳后,赵明昌立刻猴急地跑到顾成礼跟头,却见顾成礼领着他俩去了一个酒窖。
顾成礼要将廉价的酒水提纯成酒精,需要耗费不少的酒,若是将这些全都搬回去反而还更麻烦,既要找出空地儿来摆放,还要用人力来运输,不仅动静大,搞不好还会有损耗。
而酒精这东西弄多了也不碍事,不仅可以用来杀菌消毒,还可以处理伤口,防范发炎,都是派得上用场的,即便是提炼多了也不会浪费。
傅茂典听了她的建议,干脆就把某个酒家的藏酒全都包了下来,因都是平民才买的酒水,价钱低,以傅茂典的身家来看,这些银钱也不值当什么,那酒家却是欢喜,听说他们要大场地,直接将自家的酒窖都挪出来给他们用着。
不过傅茂典担心这酒家到时会出尔反尔,还是付了租钱。
赵明昌与许敬宗跟在顾成礼身后进了屋子,如今早就入了秋,天气越发凉了起来,而这屋里更是被收拾得冷冷清清,除了用白瓷烧制出的一堆奇怪用具外,就全都是酒坛子,他俩一愣。
“顾弟,这是酒窖?这些白瓷模样怎么这么奇怪,是花瓶?”赵明昌顺手拿起了一个长长细细的白瓷,一脸纠结地摆弄着,实在没感受出他手头这玩意的美感在哪儿,这么细,就算是插画也不甚漂亮吧。
“这是冷凝管。”顾成礼淡淡开口,“你仔细些,别摔碎了。”
这些白瓷的烧制,反而要比酒水价钱更贵些,因着是他与傅茂典提的,如今都是傅大人自己掏腰包置办的,若真的被赵明昌给弄碎了,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因如今他们这算是小作坊来蒸馏提纯,他画制的仪器用具都是规模不大,像是以前学校在试验室里用的那般大小规模,而用白瓷烧制,看上去的确有些不伦不类。
不像是玻璃管子,白瓷烧制的冷凝管根本在操作过程中根本就看不到酒精蒸汽遇冷液化的过程,在蒸馏过程中全要靠操作的人自己靠着感觉来把控。
除了冷凝管,蒸馏烧瓶也是用白瓷的,主要烧制的也就这两件器具,其他的用具则是用了别的替代品,因为铁是管制品,顾成礼干脆用木架台来代替,这也是他为什么他选择制造小型仪器的原因,全都用木架子,若是发生火灾,后果不堪设想,用小型仪器好歹也能控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