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珠听着他说自己也喜欢这古树,心里多了欢喜,对他要说的话也能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却发现他与自己不一样,他虽与自己一样爱古树,却又道理解那些人为何爱姹紫嫣红,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样,为何他却能都喜爱呢?
“……爱那样姹紫嫣红的样子,不过是因为花团锦簇入眼皆是美好,何人不想要这样的好,人生在世,父母两全享有疼爱,事业有成志得意满,子女成双后继有人……”
“原来如此,果真是世俗的追求,却是我不能享有的了。”叶明珠不想再听这人继续往下说,丢了一句话就掉头跑了。
顾成礼看着她跑远的身影,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方才所说似乎确实有些过了,不过是初相逢,何必非要和人家说些她本就不爱听的,反而惹得讨人嫌。
顾成礼将人家小姑娘给说走了,自己却也失去了赏景的心情,四下走动一番,发现李秀才似乎找到了相谈甚欢之人,便独自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去落座。
方才才说走一个小姑娘,顾成礼觉得自己许是不会说话,也不想再找人闲聊,而是安静地等着琼林宴的开始。
好在这琼林宴虽没有个具体的时间,在人来得差不多时,总算是见到了景煕帝的身影了,而这也代表着开宴的时间快要到了。
这琼林宴本就是皇上为了招待新科进士而开设的,哪怕先前顾成礼低调地在角落中度过,而未与朝中之人搭讪攀谈,等到开宴时,作为状元郎,他还是成为了全场最耀眼的存在。
琼林宴上也是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皇帝作为主持这场晚宴之人是要坐在最上方的,顾顾成礼作为状元,则是要坐在他右手下方第一席,然后便是榜眼与探花共坐一席,除了这一甲三人外,旁的进士全都是四人一席。故而除了坐在上方的皇上之外,顾成礼的位置可谓是最显眼的。
但其实也还不算,有一人位置比较特殊,那便是太子,并未坐在下座,而是随着景煕帝坐在上首,景煕帝坐在上首主座,他就在一旁作陪。听闻在还是很早已经定下的规矩,这些年皇上虽然不重视太子,却还是准了他坐这个位置,而皇上左下手那边则是坐着皇子与朝中的大臣。
等着景煕帝说完开场白后,琼林宴便正式开始,优伶伎人在丝竹歌弦中甩着长袖登场,宴会本就是露天开展的,园中的那些奇花异草已经够目不暇接了,如今再添了这些女子载歌载舞,长袖甩动间,只觉得美妙美幻,又听着宫人一连串的报菜名,其中一道“烧尾宴”让人心绪起伏,鲤鱼想要便成为真龙,需得先烧到尾巴才能跳龙门。而对于近日坐在这里的新科进士来说何尝不是如此,寒窗苦读十来年,甚至是几十年,或许已经不亚于烧尾之痛,可一旦考过了殿试,那就是鲤跃龙门了。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如今他们也算是如愿了,对于新科进士们来说,他们方才入了这仕途,对未来的前程都是一腔热忱,就连心中的初衷也更加纯碎,面对景煕帝的勉励夸赞,激动得满脸通红者比比尔是,对着圣上与宴上众人就许下了各种豪情壮志。而顾成礼坐在其间,就显得格外冷静自持,尤其是在那些许着豪情壮志的进士们衬托下,他沉稳得让想寻他笑话的人都挑不到毛病。
“陛下,臣与这状元郎还是个老相识,先前在街头我们还曾遇见过呢!”秦蒲看着坐在左上首的少年,冷不丁举着酒杯开口,“不若陛下许我来敬状元郎一杯,也让我来感受一下这状元郎的酒量!”
景煕帝皱了皱没有,秦蒲以前是在外带兵打战的将军,也是出了名的好酒之人,尤其爱烈酒,只可惜烈酒难得,故而这琼林宴上不过是宫廷佳酿,根本比不上烈酒酒性,秦蒲是喝不醉的,顾成礼与他比,岂不是要吃亏出丑?
景煕帝淡淡开口,“今日是个好日子,就不要再比试酒量,不管是谁输谁赢,都有些扫兴。”
秦蒲却仿佛并没有听懂皇上话中的意思,“那就不比试,让我先与状元郎喝几杯,不喝醉那种。”瞧着他这模样,倒是像要铁了心要灌顾成礼的酒,坐在上头的太子脸上露出紧张色,觑了一眼他父皇,连忙开口为舅父请罪。
“还请父皇宽恕,舅父是喝多了酒水,想要与状元郎亲近些才会如此,平日已经许久未曾与人比试酒量了……”
秦蒲爱酒,而军中之人酒量大者不少,先前景煕帝就因为秦蒲爱到军中拉人来比试酒量而恼火,还重罚过一次,如今秦蒲虽然好久没有犯,却在琼林宴上要拉着状元郎比试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