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成礼选择让裴清泽来写这篇文章,也是有很多的考量,裴清泽出身忠义伯爵府,哪怕只是庶房所出,却也得以见证这京中公侯之家是如何度日,故而可以将其中很多细节都刻画出来,让文章更加写实。而除了这点,顾成礼对裴清泽的文采能力也很信任。
这两篇文章都是要发在《国风》上,若是文采不过关是没法过稿。
顾成礼既然想要裴清泽来写这文章,自然是要其中的各项利害都要与他说清楚,连同着傅茂典如今在朝中提出的变法之事。
裴清泽心里震动,他平日里待在国子监,很少能接触到这些,虽然如今朝中因变法之事已经闹出了风声,他也有所耳闻,可却不知道其中这么详细的内部,就连裴原砚也不知道,忠义伯爵府早就淡出了京城的权贵中,很多要秘消息都打探不到,而如今从顾成礼这里听的一切让裴清泽感到震撼,那乡野间溺子之事更是让他心底发凉。
裴清泽一口应下此事,顾成礼说是要他来帮忙捉笔,其实却是给他送了一份功劳,让他得以在皇上、傅大人面前露脸,裴清泽心里暗自感激,打定主意要将这件事办妥帖。
赵明昌与许敬宗两人在同安县时还时常拌嘴不对付,到了这京城虽然也没少拌嘴,却难得地惺惺相惜起来,主要是顾成礼已经入朝为官了,而裴清泽也不知道整日忙得不见人影,剩下的赵明昌与许敬宗两人两两相望,都是一副无所事事模样。
想起顾成礼先前应承下来,要将顾家宅中旧时读书手稿借与他们,二人一合计决定干脆先派人回同安县,将顾成礼那手稿取来,他们也可以照着顾成礼的手稿来进读,这样进读反而要比在国子监时更快。
顾成礼是在二月份参加的春闱,而等到考中状元时已经是三月了,在殿试放榜那日,他就写了信让人捎回去给顾家人,但从京城到江南,这信要足足过上一个月才能送到顾家人的手里。
顾家人早就翘首以待,顾成礼从去岁八月参加完秋闱后,就跟着傅茂典进了城,如今已经差不多有半年之久,虽然在这期间一直都有书信寄回来,可他们见不着顾成礼的人,总是会挂念着他在远地会过得不好,更是担心顾成礼在京中考不好。
因为顾成礼在县城里买了院子,如今顾家大郎、三郎以及四房一家子都住在县城里,等信使将信送到时,顾六郎第一时间看了信,然后兴冲冲地拿着信就要回枣泥沟老顾家。
他五哥考上状元了,他得回去将这事告诉他爷和他奶!
顾小叔在村里一直被说是游手好闲之人,而到了这城里却过得人模人样起来,每日等着六郎去了学堂,他就去街头找一茶馆,也不做旁的事,光是靠着说书就赚了不少银钱,至少管顾家几口人在城里的吃喝用度是完全不成问题。
这也让顾小叔感叹,怎么这城里的银钱这么好赚呢,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这事他在行啊,想当初在乡下时,他为了哄爹娘开心,可没少编故事,如今不过是照着话本子来讲罢了,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件小事。但是当顾六郎从私塾回来时,他从不在外面茶楼待着,而是一心窝在家中,他爹他娘都说了,让他与媳妇待在这城里就是为了给六郎陪读,让他好生读书。
六郎是他亲儿子,顾小叔当然希望他也能像顾成礼那样出息,每日雷打不动只要到了时辰,就立马收工回家盯儿子读书。幸好顾六郎本身就是一个好学之辈,见着父亲盯自己,也跟着发奋读书,愈发上进。
可往日这般好学之人,此刻拿了信就高兴地嚷嚷着要立刻回枣泥沟老顾家,气得顾小叔想要掏棍子来揍儿子,好不容易等顾六郎解释清楚,他自个儿却蹦得比顾六郎还要厉害,“五郎考上状元了?那我岂不是状元公小叔了?!”
顾六郎也露出傻笑,“那我就是状元公的弟弟!”
顾小叔嫌弃地看了一眼亲儿子,甭管他媳妇怎么夸自家儿子,他都觉得还差远了呢,瞧瞧,如今五郎都已经考中状元了,这才叫出息。
“你咋不想着也考个状元回来,好让我当当状元公的爹咧?!”
顾六郎闻言皱眉,拧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爹,我会努力的。”
“行,我等着。”顾小叔斜了儿子一眼,哪怕他觉得这儿子瞧着不如他幼时机灵,也只是在心里嫌弃了一会儿,“既然五郎都写信回来了,还是得赶紧回去让你爷奶知道这事,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