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多谢大夫,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娘。”容秋认真道。
大夫摇了摇头,将药箱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笔墨纸,将白纸放在药箱上,然后在上面写了个药方,交给一旁的人去抓药。
想了想之后,他再次写了一个同样的药方,递给容秋:“若是之后遇到大夫,把药方交给他,他自然知道如何对症下药,调整你娘之后调养身体的药方。”
容秋立即接过,小心将药方收好,冲着大夫鞠了一躬:“多谢大夫。”
大夫的目光在容家人身上停留片刻,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碗煎好的药被送了过来。
容秋小心喂容母喝完,虽然药物的效果没有那么快,但至少容母不再像之前那样脸上带着垂败的气息。
容母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的状况,轻轻拍了拍容秋的手:“小秋,你该做好准备了,娘顶多再多陪你十天半月,过了这时间,就听天由命了。”
“娘……”容秋心痛地喊着,她希望十天之后他们能遇到更好的大夫,可怎么想都觉得那样的事发生的概率太低,也就是说,等十天后,她娘或许真的会出事。
只要一想到会出现那种可能,她的心就一直揪着,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
一旁的几人也都面露酸涩,二老担心容母的安危,一直都站在旁边,这会儿见容母稍微好了一些,心底多少轻松了几分,但他们年岁已大,站了这么久,稍微放松之后,两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容父连忙上前扶着。
容母伸出手,与二老的手相握:“爹,娘,你们也去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很快就要启程,若是休息不够,怕是累到你们。”
二老也确实累了,再加上不愿意连累女儿,沉着脸点了点头,被容父搀扶着去旁边休息。
容秋则继续照顾容母。
大约一炷香之后,众人再次启程,这时候容秋再扶着容母时,她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但容家人都清楚,容母的状态好,是因为下了猛药,猛药起效快,但同时对身体的损耗也越大,容母现在的状况越好,意味着她的生命也在一点点流失。
容母反倒是其中想的最开的一个,反过头来安慰难受的容家人。
“仔细想想,我们家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即便一直住在府城中,也已经抓不起药了。”
“娘,没有的事。”容秋连忙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容母低声道,“我知道你们想救我,想要我活下来,可我们家的情况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肯定不会放下重病的我,之后或许会卖掉我们家的老宅,那样的话,我们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着容母的话,一旁的容父悄悄抹起了眼泪。
容母主动伸手,将容父的手握在手里:“现在这样也好,这次若是撑不过去,到了新的地方,你们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小秋会刺绣,可以补贴家用……”
“我可以去找工作,会照顾好爹娘和小秋。”容父连忙道。
“我知道,你肯定会照顾爹娘,”容母微笑,“最后的日子了,开心一点吧,就当是为了我,希望我走的时候,看到的也都是你们开心的样子,这样我才能走的安心。”
容母的话让几人都心里颤动,可他们还是以笑颜面对容母,哪怕是强颜欢笑,那也是笑颜。
之后十天里,容家众人互相扶持着,享受着最后的平静。
虽然之前大夫说若是有机会,容母再调养几年,身体自然能好,但他们都清楚,这样的事哪怕是在原先的府城都做不到,更何况他们现在要去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
不管去哪里,未知意味着所有一切都需要重头来过,药物的价格又十分昂贵,他们家现在有三个老人,一个重病的人,还有就是容父和才年仅十六岁的容秋。
除了容父和容秋,其他人都是累赘。
容家以刺绣为生,容父入赘容家后,大部分时候都是帮着分担一些家务,或者做一些描绘图样的工作,他是文人,几乎算是手无缚鸡之力,意味着他没办法干体力活,到新的地方后能找到工作的可能性很低。
容秋会刺绣,但绣品出售需要有人购买,府城那样的地方自然有人购买,但新去的地方,按照他们的理解,绝不会是什么好地方,甚至可能是大山深处,或者是一些矿区。
在那样的地方,刺绣和画图这样精致的工作都很难生存,也意味着容家人到新地方之后可能会没有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