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事情,卫景明亲自到偏院请二位长辈,等三人到正院,顾绵绵也摆好了年夜饭。
桌子中间是个热锅子,荤的素的冷的热的,桌上摆了十几个菜,这还只是一部分,等会子吃到一半还要继续上。
郭鬼影啧啧两声,“这年夜饭真是丰盛,我老头子去年一个人在外头,年夜饭只吃了一个红薯。”
卫景明赶紧请两个老头子坐了上席,顾绵绵抱着末郎坐下,又让邱氏坐在自己身边。
卫景明给二位长辈倒酒,“今日大年三十,师傅往年在外受苦了,师叔这两年整日为wǒ • cāo心,我敬二位长辈三杯酒。”
说完,他自斟自酌,一口气喝了三杯酒。
郭鬼影端起酒杯闻一闻,“这酒不错。”
三人吃酒吃的越来越热闹,顾绵绵和邱氏带着末郎玩,邱氏最近特别喜爱末郎,顾绵绵怕末郎没轻没重踢到她,也不敢让她抱,邱氏只能摸摸他的小手小脚,她现在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改嫁的婆母又寻来了。
后罩房里,薛太太正带着女儿吃简单的饭菜。薛太太改嫁后找了个富户,当家老爷姓史,史老爷家底丰厚,家里有三个儿子,薛太太做了填房没两年,生了个姑娘,就是这位史姑娘。后来等了好多年,她没有再生一个。史老爷对她还算不错,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史老爷去年忽然一病死了。他这一死,薛太太顿时从风光的当家太太变成三个继子的眼中钉。没多久,薛太太的私房钱被继子们搜走,连史老爷留给史姑娘的嫁妆也被三个哥哥分了。
薛太太以前在史家十指不沾阳春水,三个继子说她和女儿整日闲着不做事,把她的丫头婆子都卖了,母女两个开始自己做饭吃。熬到今春,薛太太眼见着几个继子商议着要把女儿半卖半送许出去,立刻带着女儿悄悄离开了家。
薛太太先回了青城县,她不敢明目张胆去找,只能悄悄打听,听说儿子去了京城做了官,薛太太又带着女儿北上寻找儿子。母女两个没有路引,在路上吃尽了苦头,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儿子,谁知儿子也是靠着别人过日子。
薛太太心里不停地盘算,等见到了儿子她要怎么说,再一看身边的女儿,她皱紧了眉头,“在路上馊饭都能吃,怎么现在开始挑拣了?”
史姑娘被她爹宠坏了,嘟着嘴道,“娘,您都来了这么久,大哥怎么也没来见您,就让下人送了点饭菜过来。”
薛太太把她的碗夺走,“糟蹋粮食天打雷劈,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
史姑娘委屈地哭了起来,薛太太不去管她,自己一个慢慢吃饭,这个女儿过于骄纵,路上还好,现在一见到这家里的富贵,小姐脾气立刻出来了。
吃过了饭,薛太太想找人打听打听儿子的事儿,可后罩房住着的所有丫头婆子没有一个人理她,不管她说什么,人家只是对着她笑,一个字不肯透露。
薛太太气闷地带着女儿胡乱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是大年初一,顾绵绵仍旧让人给她们母女两个吃仆妇的饭菜,不许人和她们搭话。顾绵绵让人看着邱氏,自己进宫朝贺去了。
等到了下午,顾绵绵和卫景明一起从宫里回来,薛华善也刚刚到家。
薛华善吃了顿饱饭,正在和邱氏说话,听见张妈妈亲自来喊他。
邱氏推他,“你快去,妹妹肯定有事,不然不会这么着急来叫你。”
薛华善起身,“那你在屋里歇着,明日咱们一起去看岳父岳母。”
邱氏笑着点头,“你去吧。”
薛华善到了正院后和妹妹妹夫相互拜年,还塞给末郎一个红包。
卫景明问了问他差事上的事情,说了几句闲话后,他看向顾绵绵。
顾绵绵把末郎交给翠兰,“抱他去给二位太爷。”
等翠兰一走,顾绵绵看向薛华善,“大哥,昨日你娘寻来了。”
薛华善以为她说的邱太太,“明日我们就过去,怎么大年三十来了,可有什么事情,你大嫂也没告诉我。”
顾绵绵摇头,“大哥,我说的是你的生母。”
薛华善怔楞住了,“妹妹,你说的谁?”
顾绵绵再次道,“你的生母,后来改嫁的薛太太。”
薛华善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了一番,他的呼吸变得很轻,卫景明看着他双手抓紧了椅子的扶手,低声道,“大哥,薛太太仿佛受了些灾难,衣衫褴褛,已经在后罩房住了一天了。”
薛华善缓过神来,“她来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