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天终于交卷走出考场时,元景抬起袖子闻闻自己衣服上的味道,饶是鼻子有点失灵了,也闻到一股酸味,陶大勇一点不嫌弃自家儿子,跑过来就将儿子背到肩上,让同来的书童将考篮提上,将儿子背到马车上去。
元景挺享受他爹的无微不至的照顾,等到俞霄和邹蔚廷出来来到马车上时,两人直接躺倒了,不像元景还能坐在那里喝茶吃点心,他们两人好不容易坚持到最后一刻,一放松下来再也支撑不了了,有气无力地看了眼精神头还挺不错的元景,就闭上了眼睛昏睡了。
元景不着痕迹地替两人把了脉,累着了,倒没有其他大问题,同住的这段时间,他偷偷将灵泉水兑到他们喝的茶水里,所以两人身体情况不算太糟糕,没看有的学子考试途中就被抬了出去。
回去后俞霄和邹蔚廷被人抬到床上都没有醒过来,可见累到什么程度了,陶大勇张罗着请了大夫给三位考生把脉,自然是元景的情况最好,另两人只要好好休养一阵子也能恢复元气,无需服药,陶大勇这才放下心。
等俞霄和邹蔚廷醒来后,表示年纪最小的元景反而最有活力,真叫他们妒忌,可想到平时元景在书院里的骑射成绩,两人也只有甘拜下风的余地。
等到放榜,意外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元景高中头名解元,十三岁的解元,三年前的院试案首,让陶元景这个名字为更多人熟知,俞霄和邹蔚廷同样上榜了。
两人也不知是孽缘还是怎的,上回院试一个第二一个第三,这回两人依旧是挨在一块儿的,一个第七一个第八,依旧是邹蔚廷压了俞霄一头,将休息过后恢复活蹦乱跳的俞霄,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咬上邹蔚廷一口。
陶大勇兴奋得手舞足蹈,这时他再没有什么犹豫了,一定要去京城,他儿子这样好的成绩,将来高中进士不在话下,所以按照计划,成绩出来后陶大勇就先一步回陶家村,劝全家一起搬到京城去,元景三人则要先回白鹭书院一趟,向老师汇报他们的成绩,再从白鹭书院回家,到时和家人一起前往京城。
白鹭书院的院长是个脾气不太好的老头子,年轻时就如此,年纪大了还稍微好一点,也许正是知道自己这样的脾气不适合官场,所以就投身到教育事业中,培养出一代又一代的学子进入朝廷之中。
到了晚年,原本并没想要再收弟子的,谁叫陶元景这个小孩就是入了他的眼,现在元景的成绩也让他高兴,关门弟子没给他丢脸,看看,十三岁的解元,谁能教得出来。
放榜当日就有人抄录了榜单送到书院,茅院长在元景回来之前已经得瑟了好一阵子了,让另两个副院子恨不得将他撵走。
到小弟子面前,茅院长很端得住,该鼓励的还是要鼓励,当然该泼冷水的还是要泼冷水,乡试能中解元,并不代表接下来的会试就能高中,何况茅院长对自己弟子的要求可不仅仅是高中进士,作为他的关门弟子,不入一甲都叫丢他的脸。
依茅院长的意思,叫弟子再等上三年,参加下一届的会试,到时进第一甲的把握会更大点,而且弟子才十三岁,就算明年十四岁考中进士,在别人眼里年纪也太小了,不会太过重用他,反而不利,可他弟子已经决定了,他又能怎么办?只好依着自己的弟子了。
“该教的老夫这三年里都教给你了,到了京城,就去找你的三师兄,这里有老夫写给你三师兄的信,你另两个师兄如今都在外放,人不在京城,以后回来了再联系不迟,正好也让你三师兄给你指点一下。”
元景接过信,给老师深深行了一礼,老师给他的帮助极大,不仅在读书做人上,还有以后进入官场,老师的人脉也会给他铺路,所以这个年代的人才不会轻易收弟子,收了就跟自己儿子差不多了,如果以后元景犯了事,同样作为他的老师也会被连累。
“老师放心吧,到了京城我会听三师兄的话,正因为我年纪小,就算考中进士,别人也会觉得我年纪小没什么拉拢价值,能让我不被卷进京城的漩涡之中。”
茅院长捋着胡须笑了:“这也有道理,看来你的年纪有弊也有利,端看你如何做了,去吧,老师等着你的好消息。”
身为元景的老师,茅院长又岂会不知表象和年龄是会骗人的,他的学生啊就算不是人精,也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也是因此他老人家没有一味阻止元景上京赶考,因为知道学生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