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摸摸他脑袋说:“辛苦你了。”
“辛苦倒不辛苦,就是不能随时见你了。”
元景起身将他拉起来往外走:“走,开车带我去厂里,那两个仪器要进入尾声了,趁我阿爹他们来之前将它们完工。”
“好吧,听你的。”有这两个仪器,元景说话的份量又会重点,而不是被别人当成孩子。
严家村,面对找上门的三人和他们说出来的情况,杨树完全懵了,他都活了四十多年了,现在突然有人跑上门来告诉他,他们才是他的亲阿父阿爹,原来的那户人家只是养父养爹,而且是被恶意地替换掉的,他本该是帝都的柏家人。
严长江的反应比他好点,而且严长江可不能失了张神,他得看着点杨树,这件事对杨树打击有点大,试想自己四十多年的人生是被别人恶意替换掉的,他原本应该是帝都人家的孩子,该幸福地在帝都长大,会上学,会在帝都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严长江倒是很冷静地问了他们证据,拿出来的鉴定证书他不太懂,但也听一起来的年轻人说,这是如今最有效的鉴定方法,出错率几乎没有,而且还带来了他舅舅的照片,看了照片,杨长江也不得不承认,他家景哥儿和杨树都有点像照片里的青年。
其实杨土根一家的情况他听说过的,也曾经产生过羡慕的情绪,但他本就是个踏实人,羡慕过后还是回头过自己的日子,靠自己的双手让夫郎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可原来那让人羡慕的杨土根家的好日子应该属于杨树的,是杨家人用卑鄙的手段窃取去了,严长江对杨土根一家子生出愤怒的情绪,他们占据了杨树的身份不说,也没有好好照料杨树,就连学都没让他上过,杨树本该有个非常好的前程。
“有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严长江不吐不快,“当年我跟杨树说亲的时候,他家坚决不同意,要了很高的彩礼,当时砸锅卖铁也不可能凑出来的,他们为杨树找了个四十多岁的鳏夫,那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就因为那户人家给出的彩礼很高,杨树第一次反抗他们,他们就将杨树关起来,连饭都不给他吃一口,只等到了订下的日子就将他捆了送去那户人家。”
柏父心道他的预感果然没出错,是严长江找来了妇联才让杨树没陷入虎狼窝里。
“后来我去找了妇联揭发这件事,妇联里的同志很认真,亲自下乡调查了这件事,查明后严肃地批评了杨家人一顿,那时我上门提亲,杨家人赶紧将杨树嫁给我打发掉了。其实妇联还查到一件事,就是那鳏夫之前的夫郎,是被他打死的,查证后那鳏夫被抓起来了,后来的情形我就不知道了。”
“该死的杨家人!”柏秋行听得一肚子怒火,同时对严长江这个哥夫印象大好,没想到生在农村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人,居然想到这样的解决方法,他知道农村里这种情况其实多得很,可有几个能做到严长江这种程度的?
“其实当初要是这条路走不通,我就想带着杨树一起逃走的,好在那杨家人挺怕公家人的。”
柏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地往下流,柏父听得眼睛也红了,这个哥婿虽然条件最差,可说起来他算是救了杨树一命,也等于是他和夫郎的恩人了,他们夫夫都没把孩子看管好。
“儿啊,是阿爹对不起你,阿爹当初要是再仔细点就不会把你给丢了,你怨阿爹吧。”柏爹紧紧抓住杨树的手不肯松开,怕一松开这个哥儿再被他弄丢了。
杨树听得心里也发酸,要说怪柏家人,可柏家人哪里会想到杨家人会耍那样的心眼和手段,他们当杨家人当成恩人的,这些年杨家人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好,从东河村出来的,他又怎会不知杨土根家的情况。
他对杨家人感情不深,这些年越发淡下去了,要不是碍着名声,都不愿意跟那边往来了,但从柏父柏爹身上,他能感受到与杨家人不一样的感情。
他试着安慰柏爹,因为他看出柏爹的身体不太好:“这事不怪你们,你们也不想的,而且我现在日子过得挺好的,真的,长江哥对我很好,我很高兴能嫁给长江哥,而且还有景哥儿这样好的孩子。”
“我原来觉得也许我父爹缘太浅,所以跟他们的关系总是处不好,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不是他们亲生的,难怪他们对我那样的态度,我现在也能彻底放下了。”
“对,放下,该放下,他们不配当你阿父阿爹,我们才是,孩子,让阿父阿爹好好补偿你吃的几十年的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