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和孙氏提了一下,自己会做些生意,回县城开个铺子还是不错的,到时候荣柱愿意再读书就再去试试,不愿意就去学一门活计,将来养家用。又将荣柱这些日子以来做农活受的那点苦那些伤添油加醋外带眼泪婆娑的说了一遍,直说到了孙氏的心里。
开铺子,不错,等于回了县城。
要读书就读书,不读书学个活计,更不错,双向选择。
更何况孙氏压根就舍不得荣柱在这里受苦,瞧那小身板,肩膀都压垮的要一高一低的了,于是她开始想策略,开铺子要银子,而且不下百两,郑氏说可以让娘家贴一些,但是依旧需要上百两,这就是把沈家卖了都没这个钱。
和黄媒婆聊天之间,孙氏忽然就顿悟了她可以嫁女儿,嫁个有钱的,这样就有大笔聘礼啦,大笔聘礼就可以供荣柱开铺子了,这有钱人家不会要她女儿做正妻,没事~做妾嘛!
梅子是个聪慧的人,孙氏也就那么一提她就明白了,早前孙氏就不同意她和铁树来往,有了目标就要说服沈老爹。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话说沈老爹这二十几年是怎么屈服在孙氏手下的,就是孙氏懂的软硬兼施,若不是这次她实在是太过分了,沈老爹还不得怎么糊涂,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宝儿想的没有错,消停了一些日子,就像是匪徒见风声不太紧了,又开始出来作案了。
入夜夫妻讲起了悄悄话,孙氏依偎在了沈老爹的怀里,甚是柔,沈老爹见媳妇如此,也就大手一揽,男人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家的,这梅子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了,这些天啊我在想,这村子里的小伙子一个都配不上咱们家梅子,我就想,让黄媒婆去县城看看。”
“黄媒婆回来告诉我,倒是有几户人家是好的,不过其中有两家的,这男主都不甚很好,要么身子不好,要么是凶名在外,条件都还不错,我怎么敢把梅子往那火坑里推。”
沈老爹点点头,说的极是。
孙氏见他表情无异议,继续说道,“后来啊黄媒婆回来告诉我,县城那个李家前两年死了嫡妻,一直未娶,他有几个小妾,一直没有孩子,黄媒婆说他啊,有心娶个年轻些的姑娘进门先做妾,等到生下孩子,就抬她做妻子。”
“这等好事你也相信,那黄婆子骗你的!”沈老爹登时开始吹胡子瞪眼,孙氏赶忙安抚他,轻轻顺着他的胸口,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你急什么,我这当时啊也是这么说的,那黄媒婆就说了,人家也不愿意娶个没家底的做正妻,可这么多年来啊,一直没生下孩子,去算命了说,孩子经不得精贵的娘,投不到精贵的胎,言下之意,他娶了正妻也生不出嫡子,所以他们家想了这个法子,谁先生下了儿子,谁就能做嫡妻的位子...”
孙氏的意思就是,这等好机会怎么能够错过,自己闺女年轻又漂亮,还怕生不下孩子,一旦生下了孩子做了正妻,这以后的日子是眼见着好哇。
孙氏像是被蒙蔽了眼,忽略着任何的因素往沈老爹耳中灌输着好的未来,当亲爹都不帮助自己的时候,梅子真的绝望了,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爹会同意了娘的想法,宁愿把她嫁给别人做妾,也不愿意让她好好和别人过日子,普普通通安乐一生。
孙氏没有提荣柱开铺子的事情,一切等聘礼到手,梅子嫁出去了,再来说这事才比较靠谱,在沈老爹眼中,既然能够嫁的更好一些,他自然是希望自己闺女过的好一些,只能说,想法是好的。
梅子这才偷偷跑了出来找铁树诉说这件事,却不料还没宝儿给撞见了,三人在小河边呆了一会,梅子就说要送宝儿回家,一路上她牵着宝儿的手还颤抖不已,“宝儿啊,回去了可别和人说在这见到小姑和铁树哥。”
宝儿点点头,梅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爷爷问了你也别说,知道不?”
宝儿继续点点头,“小姑,我不会和别人说你在河边和铁树哥一块被虫子给咬了嘴巴的。”稚嫩的童声配上那天真的表情,梅子真信了宝儿是什么都不知道,六七岁的孩子呢,爹娘走的早,这事确实不甚了解。
梅子将宝儿送到了家门口才离开,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宝儿露出了不符合年纪的沉重表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梅子的境遇让她想起了梨花,宝儿忽然感慨,家里日子当初再辛苦,大哥也没有生出要弃他们任何一个的想法,可这十几岁孩子都明白的道理,那些大人怎么反而都蒙了眼,失了心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