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胜棉的困惑终于在辅导员办公室里头得到了解答。
她看着辅导员递还给她的入党申请书,嘴唇颤了颤,“谢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谢老师脸上毫无笑意,他揉捏了下眉心,“宋同学,你的申请被党委那边打回来了。”
“为什么?”宋胜棉捏着申请书,脸色苍白。
她还指望入党后能够靠着党员身份争夺学校的奖学金呢,而且,何嘉诚也和她几次三番提到过一定要入党。
她和何嘉诚的家境天差地别,何嘉诚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全靠着她拼命讨好,何嘉诚才愿意成为她的对象。现在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宋胜棉毫不怀疑他们俩的关系会告吹。
“你还问我为什么,你的政审不过关。”谢老师沉着脸,语气带着几分怒气。
“我们家的政审怎么会不过关,我们家可不是黑五类。”宋胜棉这话刚说完,就瞧见谢老师的脸色变了,她突然想起谢老师之前就是“黑五类”之中的地主家庭,自己这么说,无异于是当着和尚的面骂秃驴。
宋胜棉连忙道:“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家可是三代贫农,政审不可能有问题的。”
“三代贫农。”谢老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吗?你父亲坐牢了,因为贿赂国家干部进去的,你这直系亲戚就有问题,党委怎么可能同意你入党?这申请书你拿回去,入党你就别再想了。”
宋胜棉眼前一黑,险些昏倒过去。
徐美娟连忙扶住她,她虽然不喜欢宋胜棉可到底是同班同学,哪里会心狠到连她要晕倒都不管。
“这,这不可能是真的。”宋胜棉摇头,不可置信:“我爹怎么会坐牢?老师,这肯定是误会。”
“行了,宋同学,这事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这政审是党委那边去调查的,问的是你们大队的书记,你们书记说的清清楚楚,就是坐牢了。”谢老师说道,“你也别灰心了,不入党也没什么。”
宋胜棉嘴唇颤了颤,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宿舍的。
宿舍里面其他人和她交情不好,瞧见她这模样也懒得多问,不过,等党员名额出来后,所有人也都知道宋胜棉没能入党。
为此,没多少人同情,因为大家伙都听说她之所以没入党是因为她爹贿赂犯法的事。
在这之前,宋胜棉在学校里本就没什么朋友,她这个人心气太高,觉得周围的人都很老土,即便没说出口过,可言语之间流露出来的意思,谁都看得出来。能当大学生的哪个没有自尊心,被宋胜棉这么瞧不起,即便宋胜棉成绩再好,也不愿意去和她往来。出了这事,就更加没人愿意搭理宋胜棉了。
一来二去,宋胜棉彻底被“孤立”了。
不过,宋胜棉也不在乎被不被孤立,她也没担心过她家的情况,而是着急着该怎么挽回何嘉诚。她心里头毫不担心宋红中,反而痛恨宋红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宋家一个农村人家,要高攀何家本就困难,这下倒好,她爹还坐牢了,这要是何家人知道了,怎么会允许她和何嘉诚往来呢!
她心里头除了恨宋红中,也恨宋绵思。
同样是姓宋的,书里面宋绵思是被何嘉诚追着讨好的,为什么轮到她,她却得想尽办法去讨好何嘉诚。
宋绵思要是知道宋胜棉的想法,估计都得无语了。
但这会子,她也懒得去理会宋胜棉,榨油厂的地址确定下来后,就得着手筹集资金了。
林保家对宋绵思说道:“要让老百姓把钱借给大队,恐怕没那么容易啊。这事咱们不能着急,否则闹出什么事来,反而让老百姓不高兴。”
听见他这话,宋绵思反而笑了。
她不急不忙地说道:“书记,你信不信,我有办法让人主动给咱们送钱。”
林保家乐了,他喝了口水,“贺成媳妇,你这牛可就吹大了,这回是要让老百姓借钱给咱们,你当这事容易啊。”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攒着钱,可谁家都攥着钱舍不得花啊,除非是娶媳妇或者碰上大事,否则,要叫老百姓把钱拿出来花,那是真难。
林保家打算开个动员大会好好动员动员大队的人,让他们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宋绵思:“这事我觉得还真的不难。您不信,要不咱们来打个赌?”
“成啊,赌什么?”林保家顿时起了兴趣了,要是宋绵思连这事都能办成,那他就彻底服了宋绵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