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月方才沉默,这会终于忍不住开口:“陛下刚刚……恐怕是觉得娘子怠慢了。”
谢小盈不以为意,“哪至于呢,想哄陛下高兴,还不有的是法子,单一个发型顶什么用。陛下若是喜欢漂亮的,本也轮不到我,杨淑妃才是头一个。这点小事,陛下不会计较的。”
更何况,她还不稀罕皇帝的宠呢。
谢小盈换了发型,总算轻松下来。她留莲月在底下支应,喊了冯丰一并上楼。既然皇帝还想再打牌,加上自己和常路,她这里再出两个人刚好。冯丰机灵会来事儿,荷光性子欢脱活跃,他二人要比昨日连句玩笑话都不敢说的兰星与萱辰更合适一些。
宗朔在二楼等着的功夫,正在谢小盈这个棋牌室里四处探看。
扑克牌谢小盈当初做了两副,都用螺钿盒子装着,另还有那副玉石打磨的四国军棋,放在了一处。
宗朔原本只是想研究研究这个扑克牌,打开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套玉质方方正正的棋子,上面写着“司令”“军长”“师长”“地雷”等等……宗朔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和军队相关,只是从没听过什么军长师长的称谓。
他问荷光,“这也是谢美人自己设计的?”
荷光还不知道自己打小伺候的姑娘已经换了个人,她也从未见过这个玩法,因此理所当然地回答:“是,美人上月病着的时候,闲来无事,就琢磨了这个军棋,打发时间用的。”
宗朔哂笑一声,“看着倒比那扑克牌更像样子。”
可惜谢小盈俨然对行伍之事一窍不通,商人家的女儿,怕是没机会受到政事上的教导,朝中统帅大军的那叫卫府大将军,又或有都尉、郎将等官职,哪有什么“军长”“师长”的说法?
他摆弄着棋子,想象着谢小盈胡编乱造这些官名的样子,自己就把自己给逗乐了。
谢小盈提着裙摆拾级而上时,宗朔正在让荷光给他讲军棋的玩法规矩。谢小盈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人还没走近,就先笑起来,她语气轻快道:“陛下可真会找人,荷光乃是我们清云馆最大的臭棋篓子,您叫她来讲玩法,怕是学不会了。”
宗朔回首,只见谢小盈手里端着一盏灯,映得她脸上一片红晕。上来时宗朔还为谢小盈不开窍有些郁闷,等再看到她重新恢复成女儿家自然脱俗的形貌,又觉得别有滋味。
他朝着谢小盈伸出手,谢小盈毫不忸怩,放下灯就乖乖把自己递进了宗朔掌心。
宗朔被取悦,脸上也带起笑,他顺势将人拉进怀里,按着谢小盈在软榻上坐了,贴着她道:“难怪朕听得一头雾水,还是请谢美人来为朕讲解一番吧。”
荷光站在对面,被这亲热局面臊得满脸通红。好在她抬头,发现了对面的常路正冲她狂使眼色。荷光总算反应过来,跟着常路与冯丰悄无声息地从二楼退了下去。
莲月见着人都下来了,还有点纳闷,悄悄拽着荷光的袖子问:“你怎么不在上面陪着点?万一娘子有吩咐呢?”
荷光脸上的红还没褪下去,这羞赧之色一路顺着渗到她光洁白皙的脖颈里。
然而,尚未等到荷光措辞好回答,二楼忽然传来一阵动静,女子娇软地推拒声传来,再往后便响起极压抑地哼声。
莲月了悟,众人面上变色,常路赶紧轰着闲杂人等退出去,又传了彤史女官进来。
等过了一个多时辰,常路才打开门,压低声吩咐:“陛下叫水了。”
……
皇帝接连来了清云馆四五日。
谢小盈暗恨,她怎么说都是二世为人,怎么还能上了狗男人的当!?
一点点甜头害她以为皇帝真是大慈善家,竟然如此有服务精神。等到第三回她就明白了,合着皇帝这是欲取姑予,自己被骗得好惨哇!
晨起,谢小盈趴在床上看着常路伺候皇帝更衣,她是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偏偏宗朔犹还不足,朝服穿到第二件就扒拉开常路,凑到枕前偷香。谢小盈埋头躲避,拒绝了皇帝的温存,她困得迷迷瞪瞪,此刻天都未亮,她哪里来的精神去支应皇帝。
常路跪在旁边头都不敢抬。
宗朔见谢小盈这样子丝毫不恼,只觉好笑,凑近了问:“朕都要走了,你也不起来送送?”
谢小盈腰都快断了,她抱着绣枕,一动不动,“陛下别闹了,快去上朝吧……回头再误了时辰。”
“你怎么还盼着朕走?”宗朔佯怒,把绣枕从谢小盈怀里抽出来,捞着人低头吻过去。谢小盈彻底被亲醒了,手足无措地推开皇帝,紧张道:“您这可是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