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盈头一回对着宗朔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真的吗?这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的。”宗朔轻笑,“是朕许的,谁还敢挑朕的理不成?淑妃那边朕就不去下旨了,你自己和她说,免得伤了你们姐妹两个的情谊。朕命典厩署给你们姐妹两个挑匹小点的马,学个大概就行了。别纵马伤了人,若真想敞开了玩,等明年开春,朕再为你们安排。”
谢小盈心花怒放,她没想到皇帝真的允许她在内廷里学骑马,而且还点名让淑妃教她!
皇帝见这么轻松就把谢小盈哄得开心,一时龙颜大悦。
尽管他不想让谢小盈委屈,同样也不愿意让皇后在内宫没体面。因此这几日他补偿性地在金福宫传过两回沈氏,刚入宫的女孩表面上再镇定大方,真到床笫间多少都会束手束脚,显得没什么意趣,反倒要他一点点教。宗朔本就忙得脱不开身,这上面就没了耐心与兴致。
他开口让皇后晋了沈氏的位,自觉给够了皇后的面子。这就又掉回头,担心起谢小盈的心情了。
好在谢小盈这次丝毫不见幽怨,领赏时痛痛快快不矫情,更是真情实意地谢了恩,令宗朔十分宽慰。
宗朔有些舍不得人,于是没让谢小盈立刻走,留下来一起用了午膳。吃完饭,宗朔还让常路领着谢小盈去了一趟金福宫,当初在别苑说好了要给谢小盈挑书看,宗朔眼下忙得顾不上,便让谢小盈自己去选了。
谢小盈拿了书,得了马,心情大好地回了清云馆。翌日晨省散了,她就把这个消息亲口告诉了杨淑妃,难得杨淑妃也兴致勃勃,喜悦拍手,“得,这回本宫是沾了你的光!等教会了你骑马,明年天气暖了,咱们就可以在宫里打马球玩了!”
两人打发了内宦去典厩署牵马,各自都换了圆领缺骻袍。正准备结伴出去,谢小盈忽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问道:“姐姐,咱们去玩,不如把琪郎一块带上吧?他年纪小,估计也没骑过马,叫他跟着咱们新鲜新鲜!”
杨淑妃表情微怔,像是犹豫了片刻,才摇摇头,“别了,他是皇子,身份金贵,若从马上不小心摔下来有个好歹,你与本宫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谢小盈大概能明白杨淑妃顾虑什么,但她还是想劝,“姐姐,那是你儿子,咱们多带些人去,仔细看顾,不至于出事的。何况就算真有什么,姐姐是琪郎的母亲,谁还会质疑你的用心吗?”
杨淑妃苦笑着看了眼谢小盈,“那可不好说,以陛下的性子,说不准就觉得我是在违逆他的心意,暗中教导皇子。只要他想,多大的罪名他都能往本宫头上扣。原本该让咱们姐妹快活的事,带个孩子算什么?不管他,咱们走。”
谢小盈不好再劝,便只能跟杨淑妃一并出了玉瑶宫,往草场去了。
有杨淑妃教导,谢小盈总算彻底把骑马学会了。虽然还不敢跑得太快,但是如何加速、减速、止停等等,她都已经游刃有余地操作了。杨淑妃让人拿了打马球的杆子来,还教了谢小盈一点玩马球的法子。两人玩得这般欢快,杨淑妃终于有一日还是没忍住,让ru母抱上琪郎,一并出来玩了。
天已日复一日地冷下来,杨淑妃与谢小盈都知道,过完十月,这延京城就要彻底凛冽起来,再无法过这般逍遥日子了。
大皇子宗琪裹得像个粉雕玉琢的小球球,因杨淑妃特地交代过,不得让宗琪在苑里乱跑,ru母牢牢把他抱在怀里,不管宗琪见了两匹小马怎么兴奋,都不敢叫他下地来。
好在也是有ru母抱着,宗琪才能伸手够到马的身体,轻轻地碰了碰。
谢小盈和杨淑妃站在旁边看着,宗琪胆子极大,虽是第一回碰到马,但还敢拍它。马儿打了个响鼻,宗琪也不躲,只是嫌弃地挥挥手,扭头冲杨淑妃喊:“阿娘,好臭!”
众人不约而同笑起来,淑妃走到宗琪身边道:“这不是臭味,只是马味。等你长大了也要学骑马的,阿娘今日就是让你认一认它。”
谢小盈伸手招呼内宦,叫他们拿了根喂马的胡萝卜,然后递给宗琪,“琪郎,你敢喂它吗?”
宗琪头一昂,“敢!”
杨淑妃高兴地弯唇,“不错,真是本宫的好儿子,那你喂给小马吧。”
ru母赶紧抱着孩子往前凑了几步,宗琪伸长了胳膊,把胡萝卜直直对着马鼻子捅了过去。
谢小盈站在旁边笑得快要直不起腰,杨淑妃也是一边乐,一边气,“笨蛋,嘴巴在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