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合规矩吗?”谢小盈试探地问,还好她生的是个女儿,否则带着皇子住到东宫边上,皇后非得冲进来抢走她的孩子吧!
宗朔摸了一把谢小盈光洁的脸,“朕的女人,如何安置自然是朕说了算。有什么规矩能压过朕呢?”
得。
看样子宗朔也不是安排一天两天了,谢小盈虽不知颐芳宫到底什么情形,但还是痛痛快快起身谢了恩。
宗朔看着谢小盈这样知礼,内心不由唏嘘。两年前还是莽撞大胆的小孩子,如今谢小盈也出落得颇有宫眷风姿。等今年再办宫宴,谢小盈坐在林氏与胡氏之间,谁还能看得出,她是出身商贾的民间女子呢?
他很正经地将谢小盈扶起来,慨然道:“朕有时喜欢你这样知进退,有时又盼着你还能像从前那样,跳脱轻盈一些。咱们的女儿叫无忧,朕何尝不希望你也能无忧呢?”
谢小盈懂了,皇帝这是对她尚有余情,虽然两人都当了爹妈,但比起规矩名分,皇帝还想要有以前dating的快乐。
这还不好说吗?谢小盈眨眨眼,提醒宗朔:“臣妾身子快好齐全了,等入了九月,应该就能侍奉陛下了。”
宗朔被她一句话说得红了脸,使劲绷了半天才憋下去。宗朔为自己的君子之风义正言辞地辩驳:“朕说得不是这个事!你当朕只图你身子不成?朕是盼着你心情疏阔,能活得自在一些!”
谢小盈配合地捧场,“我懂我懂。”
宗朔后悔死了,早知道谢小盈要误会他这么久,她怀着孕时,他就很该检点起来!
……
这边谢小盈忙乱,杨淑妃那头也不例外。她与谢小盈差不多。除了要顾自己,还要顾着儿子。
大皇子头一回出宫,又学骑马,又是学功夫,正乐不思蜀,冷不丁听闻要回宫去,当下就嚎啕大哭起来。
回了宫就不能再学骑she,宗琪年纪虽小,却很明白。他死活不肯走,缠着杨淑妃道:“阿娘自己回去,留我在这里好不好?我舍不得师傅!舍不得我的逐风!!”
逐风是皇帝给宗琪选的一匹小马驹,学着骑了小半年的马,宗琪与逐风自然也有感情,舍不得分开。
儿子哭得撕心裂肺,杨淑妃起先还耐性地哄了几句,很快她也烦躁起来。
住在离宫,她就是说一不二的女主人,宗朔再不待见她,也只能由她来掌这个权。等回了晋廷,她就又要过坐牢似的日子,谁会愿意呢?可她有什么办法?这就是宿命。
杨淑妃一拍桌子,训斥儿子道:“哭什么哭!我杨娉的儿子,不许这么么骨气。为了一匹马,你是要与母亲分开吗?”
她严词厉色,宗琪一下就被吓住了。眼泪挂在脸边上,要哭不哭地强忍着,看起来倒更委屈可怜了。
杨淑妃终究是绷不住太久,语气放得温和,宽解起了儿子,“你喜欢骑马,回了宫也不是没机会骑的。你眼下年纪小,等再大一些,你爹爹会让你继续进学,何况骑射最重的是基本功,回去以后你还是可以继续每日扎起马步,打几套拳。”
宗琪垂头丧气,却不敢违拗母亲,只能称是。
当天下午还有最后一次课,他早早去了马场,见了佟师父。
佟师父也知道是最后一次教他,临分别时,竟解下了腰间的玉佩赠给宗琪,“臣身无长物,唯有此玉赠给皇子。请皇子牢记所学,多多保重,早日成人。”
宗琪知礼数,向师父垂首一拜,拿着玉佩欢喜地回了永馥殿,献宝似的送给母亲瞧。
杨淑妃手里拿着玉佩,目光反而停留在了结玉佩的络子上,久久移不开。
那是她打的,在她十四岁的时候。
……
这一次宗朔离宫避暑,共在京外住了近五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有半年的功夫他都不在正朝。
原先放在宫里,外臣想要求见皇帝,只要品级够格,就能入前廷递章本候见。皇帝当然可以继续晾你十天半个月不传,但毕竟能杵到皇帝近前,为着不留下苛待臣下的史名,皇帝多少都还是会宣进的。
离宫就不同了,为着皇帝起居安全,离宫哨卫遍布百里之外,没有皇帝传旨,任你是皇亲国戚还是王公大臣,擅自靠近离宫都是一个死罪。
宗朔虽然还照常朝议,但他喊来的人都是亲近之臣。国事只与他们商量,对外也靠他们传话。朝堂之上,帝王亲疏一目了然,皇帝对英国公一系的冷遇摆在了明面上。
五个月足够朝堂格局发生无声的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