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酿得一手好酒,尤其是梨花酿最是一绝,后来在历练过程中受了伤,便从沈氏退了出来,带着道侣来了此处开了一家小酒馆。沈秋庭上辈子没少来此处蹭酒喝,这妇人便是沈伯的道侣,名唤孙玉。
“这便不巧了,”谁料孙玉歉意一笑,“我家那口子已经没法酿酒了,这梨花酿小店早就不卖了。”
沈秋庭心中一急:“沈伯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出什么事,他前两年便已经尽了寿数过世了。”孙玉淡然一笑,平静解释道,又问,“这位小仙师可是与我家道侣有旧?”
沈秋庭勉强笑了笑:“是,我亦是出身沈氏,算来……沈伯应是我的长辈。”
孙玉没细究他话中明晃晃的漏洞,只是笑了一笑,安慰道:“人有生便有死,说到底也不过寻常事。我也不过十几年好活了,忙完上面的事便去下面陪我家那口子。”
修仙一途,能修成仙道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在半路便寂寂陨落了。他们夫妻二人天赋都不高,修为也好寿数也好,也便止步于此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给两个人擦了擦桌子,道:“我给两位上一壶小店的招牌果酿吧。”
孙玉给他们上了酒,可能是因为店里客人少的缘故,难得起了些谈兴,于是一边忙活店里的杂事,一边道:“两位都是凌云阁的修士吧?当年有位凌云阁的小仙师可喜欢我们这儿的酒了,总爱来这里,只是后来便不见踪影了,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沈秋庭还有些晃神,闻言笑了笑:“想必应该过得挺不错的。”
白观尘敏锐地察觉到沈秋庭心情的变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沉默地给他斟满了一杯酒。
孙玉一无所觉地接了一句:“那孩子模样长得好,性格也活泼,听我家那位说还是凌云阁中的天才,是应当过得不错。”
两人避世已久,完完全全就是过得凡人的生活,仅仅了解一点魔尊掀起来的风浪,并没有把这些腥风血雨和当年那个笑容明亮的少年人联系在一起。
“当年那位小仙师身后还跟着个十几岁的孩子,那小孩子不太爱说话,就跟条小尾巴似的跟着他家师兄。”孙玉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白观尘一眼,笑道,“看起来倒是跟这位仙师有点相像,想来那孩子长大后也是这个模样吧。”
沈秋庭跟着看了白观尘一眼,也忍不住一笑。
可不是嘛,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一张棺材脸,活像是别人欠他钱一样。
两个人坐着喝完了一壶酒,沈秋庭过去付了帐便打算告辞离开。
临走前,孙玉塞给他一个小酒壶,笑道:“这梨花酿虽然不卖了,拿来送一送人还是可以的。小仙师且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