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刺刻在记忆深处、永远折磨着老人家枯朽的心脏的,只有他母亲直到临死前,都仍旧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的、流泪的面容。
早说过,他母亲是真深情。
深情到生下温雁晚后,便得了产后抑郁症。
深情到一旦离了那个男人,这个空有一副美丽皮囊、内里却脆弱无知的女人,便如同悬崖边岌岌可危的青花瓷,被风轻轻一推,随即“咔嚓”一声,摔得粉身碎骨,再也不见天日。
所以说,深情,是世界上最要不得的东西。
陆潮生一直侧眸看他。
他察觉,温雁晚此时情绪不大对。
路灯微暗,少年凌厉的侧脸有小半掩藏在黑暗中,唇瓣微抿,下颌紧绷。
挺直的鼻梁尽数切割光影线条,似是将夜色斩为两半。
一半掩藏他那从未表露的、仿佛穷尽毕生力气拼命挣扎的痛楚,一半戴上温柔惑人的面具,将外界所有的窥探全部挡在那俊朗面容之外。
这样的神情,不禁让陆潮生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充满掠夺的吻,如同自深渊而来,带着滚滚浓烟与硝的气息,以及无止境的绝望的黑暗。
是火焰与熔浆混合的毁灭气味。
“什么啊,这就要回去了啊?”
“我还没玩够呢。”
“现在才七点,这么早……”
周围响起一阵喧哗,温雁晚飘散的思绪被勾了回来。
达锦文已经清完人数,人都到齐了,该准备启程返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