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男装,手里提着只食盒,绑紧的头发下,一对细眉被涂得粗黑,脸也涂得又黑又黄还贴了块狗皮膏药,往日里粉嫩嫩的唇,此刻被抹成了灰色,乍一看就是街头随处可见的普通百姓,还是丑八怪那种。
唐枕却一眼认出来她是谁,“你怎么变成这样?”他隔空摸了一下她的脸。
婉婉左顾右盼,小声道:“夫君,我给你带了吃的,你不是会武功吗?你吃饱了以后越狱吧!咱们带着公公婆婆还有小姑子一块逃吧!”
小花脸那么胆小,现在却肯为了他冒险,唐枕有些感动,“我爹那么看重命运,恐怕不会愿意。”
婉婉呆了呆,“难道名誉还能有性命重要吗?谋害太子是要砍头的!”
唐枕:“我今晚先出去探探情况,越狱逃走是下下策。”还会连累京都唐家,若是京都唐家那边在尽力保他们,他这一逃岂不是坑了他们?
婉婉点点头,忍不住激励了一句,“那夫君快点,拖的时间长了,我娘就要带着我离开安州了。”
唐枕沉吟道:“安州是非之地,恐怕也安宁不了多久了,你娘是要带你去锦州么?既然这样,你可以先去。等我这边事了就去寻你,我外头还有些人手,可以护送你们过去。”
婉婉一呆,没想到唐枕这么快就猜到了。她小声道:“可是,我娘说让我跟你和离,还说带我去锦州后就让我改嫁。”
唐枕:!!!
当天晚上他就掏穿了牢狱的墙壁,不止掏穿了墙,还给牢狱里所有人送去了温暖。
第40章二更过渡章噢,太子被刺真相……
锦州城,德广王府。
“再往前走一段,就是公子所在的紫麟阁了。”
沈从带着一名中年文士绕过花团锦簇的园子,折身步上曲折蔓延的长廊。
中年文士看着这座雕梁画栋的宅邸,感慨道:“这里一切都变了样啊!”
沈从笑道:“如今锦州日新月异,莫说谢先生于京都中潜伏数年,便是隔几日再看,也大有不同。”
谢文山闻言轻笑起来,“沈先生说的是,如今主公已经称王,若是再像从前那样屈居在一座小小的宅邸里,可叫我等如何放心?”
沈从不敢应他这声先生,忙拱手道:“谢先生折煞小子了,晚辈才疏学浅,幸得公子赏识才能在锦州有一席之地,今后还要靠谢先生指点教导。”
两人边走边在这长廊上互相推让谦虚一番,不知不觉就到了紫麟阁前。
中秋已至,天气却还是盛夏一般炎热,沈从和谢文山二人身上衣裳单薄,却也出了一身细汗。
到得紫麟阁前,便见那栋精致小楼中垂下一层又一层帷幔,连半丝风都吹不进去,有侍从掀开帷幔,便露出其中一名面若冠玉身形颀长的男子。
男子似乎身体虚弱,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依旧裹得密不透风,他正伏在案前看一折公文,身边侍女正往香炉里添香,袅袅香云中,男子被二人进门的动静惊动,抬起眼看见二人,当即面露喜色,“谢先生回来了?不是说下午才至?”
时隔三年再次见到男子,谢文山也是感慨良多,当即便红了眼睛,二人携手闲话良久,才进入正题。
谢文山道:“殿下,我在太子身边潜伏三年,终于引得太子信任,引他前往安州后,那小子果然遭了暗杀,公子果真算无遗策!”
男子,也就是前锦州州牧、如今的德广王嫡子燕衔玉静静听着谢文山汇报,面上却不见意外,而是道:“你可知晓是哪一方杀了太子?”
那位死在安州的太子也不过弱冠之年,由于是皇后嫡出,又是今上老来得子,宠溺得厉害,偏偏在他之上,还有数位庶出兄长,年纪最小的那位都比他大了十六岁,在太子出生之前,谁也没想到皇后竟然老蚌生珠诞下嫡子,于是皇位的争夺便尴尬起来。
这位被宠溺得天真烂漫的太子殿下,一心以为皇兄们有意无意的针对是恨铁不成钢,于是拼尽全力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亲自离开京都,前往各地寻访名士人才,便是其中之一,只是他到死都没想到,这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谢文山道:“丞相病逝,唐家与宋家都有人位列九卿,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避而不就的名士,也都是继任丞相的人选,诸位皇子们支持的人选各不相同,他们身后也都各有支持的势力。唯有唐家,始终中立不曾表态,似乎是太子党,又似乎是在观望谁能坐上皇位。现场留下的证据表明,是唐家想要扶持五皇子上位,于是联手害死太子,安州唐家是京都唐家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