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里的叫声越来越模糊。
宫殿很快被清理得一尘不染,仿佛刚才的一幕并未发生。虞昭昭眉头微拢,恍然,自嘲,这二十几年死里逃生,刀尖舔血,‘等今天’就犹如一个信念支撑着她。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就为了年少那一点自尊和虚荣,赔上了她大半生光景。
好在没什么遗憾了。
……
“娘娘,可是又头痛了?”紫苏见虞昭昭眉心紧蹙,手放在头上这里揉揉,那里按按,怕是又想起了曾经那些不愉快的事,忙走过去松乏,转移话题道:“今儿个还没午睡,要不娘娘上榻小憩会儿吧?”
虞昭昭轻点头,在紫苏的搀扶下上了床,掖好被角,浑浑噩噩的进入了梦乡。
没有大雪,没有寒风,反倒春光明媚。
一晃太阳落山了,天也黑了。躺在床上的她身边突然多了个男人,手一伸,她人就到了他宽阔的怀里,那手臂犹如铜墙铁壁,很有力量,也很不安分……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栗,一股酥/麻感传遍全身,而他的手还在继续,甚至越发放肆。
她不由自主的依偎过去,双手悬挂在他颈脖上。
渐渐地,低沉粗重声和细软呜咽声不停交织着,好一会儿,男人停下来,双手撑在两侧,俯身看着脸颊酡红,眸似春水的她,眼里温柔无限,情不自禁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汗水浸湿的鬓发,随即低头留下一吻,额头,眼睛,鼻尖一处都舍不得放过。
她面儿上羞涩地躲开,两只纤细的手臂却下意识将他颈脖搂得更紧,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流畅的下颌线,每一寸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看着看着忍不住再次献上,接着又是一番热烈的纠缠……
虞昭昭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喘气,额间渗出许多细汗。
她又梦到这个男人了。
这个梦她从一年前就断断续续的做,最近越发频繁,梦是美梦,让人身心愉悦,让人流连忘返。
可梦里这个男人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而她作为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多年来打了无数次照面却从未说过一句话。
好不容易坐到如今这个位置,虞昭昭心里很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不过从内心深处来说,这个梦的确很刺激,身体的高度契合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享受。
可惜。
这么一想,这辈子注定要留一点遗憾了。
第2章重回十五
虞昭昭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香艳又让人毫无抵抗力的梦里,并未注意到周遭的环境,等她反应过来时——
整个人都懵了。
陈旧发黄的床幔,被褥上还有几个零星的破洞,一眼望去空落落的屋子,别说昂贵又精致的摆件,就连个像样的花瓶都找不出来……这哪里是人人艳羡又望而止步的昭阳宫。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未出阁前在侯府住的院子。
是还在梦里吗?
虞昭昭用力掐了下自己,嘴里不受控制的发出“嘶”的声音,痛得她直接坐起来了,仔细观察了会儿。
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梦。
就在这时,掩着的门发出“吱嘎”的声响,虞昭昭忙抬头看去,只见进来一个身着半旧的绿绒绣花袄女子,身形消瘦,梳着双丫髻,手里端着一瓷碗,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走近了,才看清那不是二十几年前还带着一丝稚气的紫苏吗。
虞昭昭怔怔的看着她。
“小姐,你怎么起来坐着了?风寒还没好呢,这寒冬腊月的,屋子里又不能生火,夫人糟蹋咱们,咱们才更应该好生照顾自己。”紫苏进来看到虞昭昭穿着里衣就坐起来了,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她来不及问忙把瓷碗放在一旁的圆桌上,哄着人再睡下,把被褥掖了又掖,生怕透了一点风进去。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是小姐你常挂在嘴边的。无论夫人多么过分,总归小姐到了年纪就要出嫁,往后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紫苏端上瓷碗再返回来,轻声:“小姐,赶紧起来把姜汤喝了,身体热乎风寒自然就好了。”
多少年没听过这般无奈的话了。
恍若隔世。
虞昭昭眸子微垂,盯着自己纤细嫩滑的手,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顿时震惊不已,又摸了摸脸,似乎摸的不是脸,而是一枚上好的羊脂玉,没有一点瑕疵,怎么回事??她音色颤抖的问:“紫苏,现下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