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父之前一直嘴里念叨的“光耀门楣”如今是被落到了实处,他们家从府门到地砖都换了新的,倒是有那么点奢靡的意思了。后来柳临溪从苏恒口中得知,那是李堰来过之后,觉得将军府不该太寒酸,所以从自己私库里拿了钱找人修缮的。
这帮人做事倒也利索,三日的工夫就弄得像模像样了。
“你还有脸回来!”柳父一张嘴,依旧是没好话,但听得出来怨气已经没那么大了,至少不再孽种孽种的叫了,也不知道是怕得罪李堰,还是那天被程远批评教育后思想觉悟有了提高。
柳夫人心情可就大不一样了,拉着儿子一脸慈爱,时不时还总想伸手摸摸柳临溪的肚子。柳父在旁边实在看不过去,嘟囔道:“他从西北回来加起来也就两个月,这孩子若是能给你摸到,那可就来路不明了。”
“你这张嘴就没个把门儿的,姑爷那是什么人,若溪儿给他戴了绿帽子,咱们全家的脑袋还能摆在脖子上头?”柳夫人责备道。
柳老爷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噤声不再说话。
柳临溪却是从他话里话外听出了不少门道。
“娘,这两日你和我爹可是听到了什么议论?”柳临溪问道。
“嗨,就戏楼里那些个说话本的,非说你这孩子是程公子的,还说程公子为了你,不惜跟陛下反目,为了见你一面在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柳夫人道。
柳临溪:……
三天三夜都编出来了,怪不得太后不高兴呢。
第8章
当晚,柳临溪边和苏恒乔装了一番,扮成听戏的百姓去了戏楼。
柳临溪倒要亲眼看一看,把太后气得够呛的话本,到底演成了什么样子!
他们选的是京城如今最火的水月楼,据说这家戏楼因为在演柳临溪和程远的故事,近两日场场爆满。柳临溪倒是知道这大宴国民风开化,百姓言论也较为自由,戏楼里的话本演什么人的都有,就连涉及当今圣上的故事,该说的也不避讳。
但他当真看了一场之后,还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故事的主角当然是程远,说他个多情勇敢的少年才子,自幼便仰慕名声在外的疾风将军。去岁柳临溪回京述职之时,他曾偶然见过一面,自此便害了相思病。不久前柳临溪再次回京述职,与程远街头偶遇,俩人一见倾心,坠入爱河。后头便是一些俗套的如何相爱,如何私会,如何生孩子的琐事……
这话本演到这里,柳临溪还以为就要落幕了,没想到后面突然来了个高/潮!
就在柳临溪和程远难舍难分之际,李堰突然闯入,强行将柳临溪带进了宫。程远在宫门口苦苦跪了三日三夜,才得了一个和柳临溪见面的机会,两人抱头痛哭,又被李堰强行拆散。
柳临溪:……
这是真敢编呐,作为当事人的他都差点信了。
而且这些人为了强调程远的深情人设,愣是把李堰写成了棒打鸳鸯的“暴君”。虽然柳临溪记得原小说中,李堰后期确实挺“黑”的,但他如今才十八岁啊,这么搞下去,不是逼着他不做人吗?
“苏公公,带银子了吗?”柳临溪问道。
“带了一些,不知将军要做什么?”苏公公问道。
“你去找他们戏楼的老板。”柳临溪道:“就说我有生意要同他们做,让他带着这楼里最厉害的话本先生来见我。”
这戏楼演话本柳临溪是拦不住,但他可以想办法改变话本的内容。老百姓不是爱看他的故事吗,那他干脆找人写他和李堰的故事,这样只要他的故事占据了京城戏楼的主要市场,程远那边自然就被人遗忘了。
如此太后总能消气了吧?
不过让柳临溪没想到的是,这话本先生竟然不买他的帐!
“柳将军自三年前在我的故事里就是个谪仙般的人物,整个大宴国谁能不对柳将军有点非分之想呢?”话本先生一脸愤愤的道:“你若是说陛下死乞白赖追求柳将军,我还能考虑一下,你让我写柳将军倒贴追求陛下,这……恕在下不能接受。”
柳临溪:???
这是什么逻辑?
“而且柳将军明明和程公子是一对,陛下跟他并不般配!”话本先生说着说着已经要拍桌子了,戏楼老板眼看情形不对,推着张话本先生把人带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朝柳临溪赔了个不是。
柳临溪一脸茫然,气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柳临溪可没打算就此放弃,既然你水月楼不买账,这京城又不是只有你一家戏楼,会写话本的先生也不是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