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李堰着苏恒宣布了第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革去了湍河营主帅、副将等数位武将的职务,但并未追究湍河营士兵的责任。
众人对此早有预料,几乎毫不意外。此前许多人便已猜到李堰迟早会对湍河营动手,但他这么悄无声息且不费一兵一卒便把事情办了,还是令在场的许多人都不得不佩服的。尤其李堰此番不惜以身涉险,无论是胆识还是魄力都令人胆寒。
他登基一年,尚未及弱冠,能有这样的手段实属难得。
朝中原先对他阳奉阴违的那些人,经这么一出之后,想必都得老实不少。
第二道圣旨,着禁军统领肖英暂代湍河营主帅之职。
众人闻言皆惊讶不已,一来肖英多少年来一直在禁军,禁军与湍河营职分不同,调肖英去湍河营并不算太稳妥。但既然说了是暂代,想必此后另有打算。二来便是这人选问题,众人此前均猜测李堰此番会让柳临溪去湍河营,没想到临了并没有柳临溪什么事儿,偏偏他还在朝上立着,这就让人纳闷了。
第三道圣旨,着禁军副统领陆俞铮任禁军统领一职,着柳临溪任禁军副统领。
众臣当场哗然,连柳临溪自己都颇感意外,没想到李堰会直接将半个禁军给了他。
当日散朝之后,许多人朝柳临溪道贺,但他们私下的议论,柳临溪也听到了一些。众人都觉得,李堰倚重陆俞铮,给柳临溪一个副统领之职看着风光,实际上也没什么实权,且在眼皮子底下,好控制。
说来说去,自打柳将军肚子里这孩子落了胎之后,柳将军在宫中的处境便愈发尴尬了。陛下想把人撵走又显得太凉薄,留着人吧又不想纳入后宫,最后只能勉强给了个副统领的职务了。
柳临溪哭笑不得,又觉得人家说的仿佛也没错。
下朝之后,他便去了御书房,想知道李堰不声不响的做了这个决定,究竟是为何。
没想到在御书房门口遇到了肖英。
“肖统领,恭喜。”柳临溪朝肖英拱了拱手,笑道:“往后要称呼肖帅了。”
“柳将军就不要折煞肖某了。”肖英道:“那日在猎场,若非柳将军英明果断,后果恐怕肖某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更别说还有今日了。”
肖英此人行事向来稳妥,但不知变通却也是真的。
那日若非柳临溪逼问,他是断然不会想到法子去救李堰的。
虽说陆俞铮留了后手,但若没有柳临溪即时出现,李堰多半会有性命之忧。
肖英为人坦荡,所以那日并非将柳临溪的冒犯放在心上,反倒一直对他颇为欣赏。
“我有一句话想对肖统领说,这话有些逾距,还望肖统领海涵。”柳临溪道:“太傅之子程远身在湍河营,此人年少鲁莽,却也满腹才华……还望肖统领多加管束,莫要让他行了岔路,连累了程太傅的一世英名。”
肖英闻言点了点头,他对程远的事情倒也略有耳闻,听柳临溪特意嘱咐,便记在了心里。
柳临溪今日尚不知自己这简单的一句话,将会给程远和肖英的人生带来怎样的转机……
“柳副统领,陛下已经在御书房等着了。”苏恒见柳临溪和肖英说完了话,便上前道。
柳临溪对这个称呼还不大适应,朝肖英告了辞之后,便跟着苏恒去了御书房。
“依着朕的习惯,往后下朝之后,柳副统领直接跟着朕回来便是。”李堰正在书案前批折子,见柳临溪进来,头也不抬的道:“从前陆俞铮做副统领的时候,也是这么伺候的。”
柳临溪闻言忙道:“是。”
“还有,霁月居那边你不必回去住了,离朕的寝宫和书房都太远。”李堰又道。
“臣稍后便去禁军那边看看,那里应该安排臣的住处。”柳临溪忙道。
“侍卫房有什么好住的。”李堰道:“朕的寝宫宽敞着呢。”
柳临溪闻言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李堰这话里的意思。
李堰抬头看他,目光在柳临溪身上打量了一圈,开口道:“你穿朝服倒是好看,就怕日日要这般穿着倒是拘着了你的性子。我看陆俞铮原来日日穿的那身衣服,看起来冷冰冰的,走路都不大方便的样子,你不要学他。”
“那陛下要臣如何穿?”柳临溪问道。
“反正你也不必去禁军那边点卯,就在朕的身边伺候,你怎么舒服就怎么来。”李堰说罢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又道:“你就是不穿,朕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