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临溪点头道。
“那我要好好打坐、念经,好让他喜欢我。”十方一本正经的道。
柳临溪被他这副模样逗得不禁失笑,这时李堰从门外进来,身上沾了不少雪。苏恒忙帮他将雪扫干净,李堰迫不及待将外袍扔给他,直接进了内殿。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李堰搓了搓手,想碰柳临溪,又怕手太凉冰着他,于是走到暖炉旁烤了烤。
十方笑道:“爹爹说……”
“十方,这是咱们的小秘密,不告诉他。”柳临溪道。
十方闻言点了点头,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
李堰见状越发好奇,走过来揽住柳临溪,问道:“不告诉我,我可要吃醋了。”
柳临溪看着李堰,心中诸多思绪略过,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身上这么凉,刚从御书房回来?”柳临溪问道。
“去了趟一念堂,把今日的佛经抄完了。”李堰道。
柳临溪闻言心口一疼,顿时有些鼻酸。
他今日只不过骤然知道此事,心中已经如此纠结痛楚,而李堰从三个多月前就要日日受这种煎熬。柳临溪无法想象,李堰是以何种心情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却又不得不每天告诉自己,这孩子终究来不得世上……
“今天朕给你们带了个好玩意。”李堰说着从自己的袖袋中取出一对玉马,那玉马个头很小,比柳临溪的拇指还要小了些,但雕琢地栩栩如生,且用的是上好的白玉,成色十分难得。
柳临溪接过看了看,开口道:“这东西倒是难得一见。”
“别说是你了,朕都没见过雕的这么精致的玉马。”李堰将那玉马给了十方一只,又给了柳临溪一只,开口道:“这是陆俞铮带人朝张侍郎的家宅时搜出来的,朕一看觉得可爱,便顺手牵羊揣走了。”
柳临溪:……
堂堂一国之君偷东西可还行?
十方拿着那玉马小心翼翼的,生怕摔坏了。柳临溪便让苏恒找了结实的丝线,编成了一股,将那玉马拴起来挂在了十方的脖子里。好在玉马个头小,雕琢地又光滑,倒也不会硌到人。
“户部的烂账弄得如何了?”柳临溪问道。
“已经安排了人在善后,不过今日朕跟他们一起先将西北军的粮饷划拨好了,明日便先启程运送,这次出库后以及沿途押运,朕都安排了不同部司的人跟着,想来不会再出岔子。”李堰道。
“那便好。”柳临溪道。
“你今日真该一起去看看,陆俞铮他们在户部那几个贪官家里抄出来的东西,朕看了都觉得惊讶。”李堰道:“古玩物器便不说了,这对玉马在里头都只算是寻常的东西。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他们家中搜出来的银子,禁军派了一队人去清点运送,都没够。后来陆俞铮又叫了一队人去,才堪堪将那些银子清点完。”
柳临溪问道:“一共多少银子?”柳临溪问道。
“十六万两。”李堰道:“朝廷一年的税赋进项也不过才三十万两,他们一帮蛀虫在这几年的时间里,竟然贪了这么多。”
“寻常百姓家一个月的花销也不过才一两银子,十六万两,够多少百姓几辈子的花销了。”柳临溪道:“他们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柳临溪不禁想到现代社会那些贪官,动不动查抄的时候,也会搜出几千万上亿的现金。看来从古到今,不管后果有多么的严重,都阻止不了人心中的贪念。
一旦坐在那个位置上,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贪念,起初或许还有些畏惧,时间久了便会越贪越多,一发不可收拾。好在无论有多少蛀虫,朝廷中永远都不会缺少忠君为民的好官,这大概也是自然规律的一部分吧。
粮饷的事情差不多尘埃落定,于行之也定了回西北的日子。
他出发前,柳临溪去了一趟于府,算是给于行之践行。
这日,柳向晚还特意朝太学告了假。
于家老宅,柳临溪和于行之、柳向晚三人围坐在一桌上,各自都怀着心事,席间氛围十分微妙。柳向晚给于行之和自己倒了酒,却没给柳临溪道,还不忘解释道:“兄长身上余毒未清,该好好将养,酒就不要喝了。”
“嗯。”柳临溪笑了笑,开口道:“喝多了,对孩子也不好。”
柳向晚和于行之酒喝到一半,不约而同的顿住,于行之被呛了一口,咳嗽了好半晌。
“你都知道了?”于行之缓过来之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