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卢帅要求增兵七万,这七万人要从哪里抽调呢?”柳临溪问道。
李堰摊开了地图,指了指大宴东边和南边,开口道:“东境和南境的兵是不能动的,西北的这第二道防线要留着作为后手,也不能轻易抽调。目前来看,最适合的反倒是徐州营和湍河营。”
“湍河营不能动。”柳临溪道:“这可是守着京畿的最后一道大门,一旦动了,京城的大门就等于开了。”
如今看来,似乎只有徐州营了。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六部的几个要员都到了御书房。
众人听闻西北战事又起,都不由面色大变。
李堰将目前的形势,同他们说了一番,又提出了要抽调徐州营去增援西北的想法。
“徐州营抽调七万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兵部尚书道:“一来徐州营虽然离京城近,但京城已经有湍河营守卫,应该还是稳妥的。二来,整个大宴,动了其他任何地方都会有隐患,唯独徐州营是最合适的。”
李堰道:“当初先帝设立徐州营的时候,也是考虑到徐州营位置居于大宴中心,战时调遣增援较为灵活。”
“但调徐州营,也有一个问题。”刑部一个较为年长的侍郎开口道:“这些年来,徐州营一直是dú • lì管辖,主帅卫鞅自先帝时便统领徐州营,臣听闻这个卫鞅行事为人颇为特立独行。如今既然是抽调增援,到了西北他便需要听从西北军主帅卢志邦的调遣。”
李堰道:“你是担心,这卫鞅不配合卢志邦的调遣?”
“臣只是有些担心,若没有这回事自然最好,否则……”那人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不难想象。
柳临溪凭着原主的记忆,大概知道军中的人行事是什么作风。不得不承认,此人提出的问题非常值得考虑,否则若徐州营到了西北却不服从卢志邦的调遣,那这调兵一事便是虚有其表。
自古以来,两军配合作战,最重要的便是信任和默契。
那些因为相互不信任导致的悲剧,不胜枚举。
若徐州营去了西北果真不听调遣,不仅于战事不利,反倒有可能雪上加霜。
“不如派人去一趟徐州营,找卫鞅说清楚。”兵部侍郎道。
“臣愿意亲自前往。”户部尚书开口道:“此事事关大宴国运,臣愿前往徐州营,若是卫鞅不愿配合,臣大不了陪着徐州营一道去西北监督。”
户部尚书在朝中的地位非同小可,他亲自前往也算是给足了徐州营面子。
柳临溪深吸了口气道:“这样一来,只怕会让卫鞅更反感。”
军中之人,吃软不吃硬,谁管你是不是兵部尚书啊。
真到了西北,人家就算不明着忤逆你的意思,出兵的时候若想放水避战,多得是法子和借口。这也是为什么,此前李堰坚持要换掉湍河营主帅的原因。只有自己的亲信,才是最有把握掌控,也是最值得信任的。
“要不然,臣去吧。”柳临溪开口道。
“胡闹。”李堰道:“你同卫鞅又不熟,他会卖你面子?”
柳临溪挑眉道:“你给我一把尚方宝剑,我可以压着他。到时候卫鞅若是不从,我便拿了他的兵符,逼着他打。”众人闻言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你这法子比兵部尚书的法子还不如呢。
众人正自一筹莫展之际,御书房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臣愿前往。”
随后,那声音的主人进门,却是程太傅。
程太傅朝李堰行了个礼,开口道:“卫鞅曾是老臣的学生,老臣愿前往徐州营,亲自同卫鞅说明厉害。若他不卖老臣的面子,老臣大不了陪着他去西北。”
程太傅此前因为和老王爷害的柳临溪中毒一事,颇得李堰忌讳,后来还被软禁了一段时间。此后李堰圈禁了老王爷,不让他在插手朝中的事情,虽未对程太傅明着给予什么处罚,但君臣之间到底是起了龃龉,信任已经不在了。
“先生……”李堰开口道。
“陛下此前让犬子询问可否随着于将军前往西北,老臣已经同意了。”程太傅道:“犬子既然已经身在西北,陛下对老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柳临溪闻言一怔,没想到程远竟然去了西北?
程远可是太傅最小的儿子,也算是程家后辈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了,程太傅竟然允许他去西北?
李堰开口道:“先生,朕并非不放心,只是您年事已高,徐州营一行路途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