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画好了,我们就放在那层画展里。”
男人笑了起来,声音带着点哑道:“那一层都是你的画。”
“谁都不能说不好看。”
早在这辈子见到陈栖第一面失态后,他便鬼使神差地将某商圈的某楼层买断了下来。
那时的燕寰还没有恢复记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固执,甚至是亲自处理这件事,但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一定要这样做。
现在他知道了,这是上辈子的执念。
上辈子陈栖走之前,把曾经画过的画全都烧了,一副都没有留下。
他疯了一样把燕宅的画室找得翻天覆地,也没有发现任何一副陈栖的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男人偏头望向落地窗前那幅未完成的画,他将颜料放在了腿上,转动轮椅来到落地窗前,轻轻将颜料盒放在了桌上。
放好颜料盒后,燕寰转动轮椅来到了病床前,并不上前,只是隔着一段距离,柔和着眸子,望着病床上沉睡的青年。
他静静坐在轮椅上,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这样的事发生过千百次。
忽而,仿佛像是混沌的意识在这辈子忽然就清晰了起来,燕寰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极为陌生的掌控感席卷而来。
周遭寂静,灯光昏暗,病床上的青年呼吸浅浅,眉眼沉静,一笔一划似乎都凿在了男人心坎上。
燕寰心脏跳了起来,他背脊绷得极直,目光一错不错地死死盯着病床上的陈栖。
他心脏跳得一下比一下猛烈,在寂静的四周宛如擂鼓,燕寰喉咙动了动,呼吸沉沉,满是伤痕的手背搭在轮椅上,爆出了条条青筋。
燕寰微微抬起头,背脊紧绷,目光沉沉地盯着虚空某一处,感受着心脏一下比一下沉重跳着,他压抑着呼吸,一点一点刻意控制着自己的心跳。
半响后,燕寰背后浸出汗来,他几乎是狼狈地立马抬头,黑沉的眸子中带着慌乱地盯着病床上的青年。
病床上的青年还是一副沉沉睡着的模样,脸色带着点苍白,额发柔软搭在眉眼上,长长的睫毛垂在眼敛上。
轮椅上的燕寰蓦然松下了肩膀,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也猝然泄了劲,他微微靠在轮椅上,宽阔的肩膀轻轻起伏着。
燕寰闭上眼,几乎是在脑海里强行一帧一帧地回放着他与陈栖的所有回忆,任何细节与蛛丝马迹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