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报纸的眼神太过关注,连郑国强从厕所里头出来,走到她身旁,她都没有留意。
郑国强瞧见妻子正在看的东西,倒是脸色猛然变了,赶紧伸出手去抓。
陈凤霞一把摁住,拿眼睛瞪丈夫:“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藏什么藏。”
郑国强支支吾吾:“我看国家大事,关注新闻呢。”
陈凤霞冷笑:“这都几个月前的报纸了,新闻也变成旧闻了。看就看呗,我支持你考。堂堂正正,端上铁饭碗有什么不好?”
前头丈夫还一个劲儿的不乐意,连打电话问战友什么的,都是被自己给硬逼着的。
没想到这才多久的功夫,他居然改主意了。
可真不容易。
这人到底是怎么想开的呢?
哦,她猛然反应过来,他是受刺激了。
黄大发嫌弃他是进江海打工的侉子,话里话外都沾沾自喜自己干部身份。
马兴元给他们家办贷款手续的时候,明里暗里都在强调原本按照他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办下来的,全是自己一手出力。
他什么身份,低人一等的身份呗。
没正式工作又不是城里人,打工的盲流可不就低人一等嘛。
郑国强嘴上不说,心里头不难受吗?
陈凤霞想告诉丈夫,这都是偏见,是他们愚昧狭隘。
可偏见就是这么真真切切地存在着。你想当它不存在,整个社会偏偏就用偏见衡量着你。
你有什么办法?
郑国强只断口否认:“我不考,考这个也没什么意思。我问了他们的工资也就那样,一个月还不到1000块钱。有什么意思呀?我现在挣得比他们多。”
现在他们两口子一个月能挣大几千呢。别小看卖吃的,这才是闷声发大财,肉烂在锅里头。
陈凤霞瞪眼睛:“跟你怎么说不清楚呢?你穿上这身官皮意义仅仅就是那一个月几百块钱吗?有了这个身份,咱们娘们仨才不会受欺负,人家想找茬都得掂量。”
郑国强不理她,又一屁股坐回凳子上,继续翻会计书,嘴里头嘟囔着:“也没得考。鬼知道猴年马月才招人啊,先挣钱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