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跟着笑,又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学校的手续跑好了没有?要跑好了的话得赶紧开始招生。搞不好还得一家家的跑。”
王老师一愣,有点儿怔神:“还没有。”
今天她跟老伴就是出来看看,连找到办学校的地方都是惊喜。
陈凤霞真是要喊老天爷了。文化人办事都这样吗?这可真是书生意气。办学资质还没下来,你上哪儿招生去。
她也痛快,直接拿胡月仙家的电话机:“那行,我打个电话给我男人给你们问问办个农民工子弟小学要怎么来吧。”
哎哟,她要只管提供房子当学校的话,还不晓得老两口得跑到什么时候呢。
这天底下,最难跑的就是衙门。
郑国强手上拿着笔记本跟钢笔,正要招呼自己的组员开会,办公室的电话机响了。
他老婆完全没有两口子正在隐形冷战的自觉,开门见山就问要怎么办学校。
临时的县委干部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
办学校!
呵呵,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老婆不敢干的。
他看着窗外的大片绿色,明明盛夏已经迫不及待地降临,他却觉得人生满是萧索。
陈凤霞还不知道丈夫的无语问苍天。
她的喜气透过电话线都能往外头冒:“郑国强,我跟你说个大好事,有两位老师想在前进村办学校呢,专门收农民工家的小孩。郑国强,我要向你道歉,我先斩后奏啦,我把咱家的房子每个月一块钱租给了老师办学校。你要不高兴的话,以后每个月我多给你100块钱的零花钱。”
郑国强差点跳起来,直接喊了一嗓子:“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把烟戒了都行。”
办学校!太好了!当然好!
要说社会上有哪个群体是最牵动他的心,一个是农民工,他自己就是农民工出身,根深蒂固的情结。另一个是下岗职工,跟他现在做的工作有关。
农民工家的小孩上学有多难,他比谁都清楚。
旁处不说,光眼下在上元县,他就见过好多该上学的娃娃不上学,到处乱跑。
怪人家爹妈,怪不起。
户口不在这边,小孩要上学,得花好大一笔赞助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