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不敢了。晒了一天,皮肤就刺痛发红,她不想跟蛇一样蜕皮,就不敢瞎折腾。
郑明明和陈敏佳也老老实实,安静如鸡地戴上了遮阳帽,跟着大人到处跑。
啊,虽然说起来很不礼貌。可是人真到了这儿,她们就明白为什么闵老师年纪轻轻就面容沧桑了。估计跟这里的气候条件有关,紫外线催人老。
可是,这似乎却是大自然最喜欢的,它孕育出了万千生命。
郑明明他们原本已经觉得鸿安镇够美的了,可到了朗乡才知道什么是花草妍丽,到处是流淌的油画,色彩明艳的简直饱和度超标。
那花那草都吸饱了阳光雨露,丰盈得要沁出来。
郑明明盯着前面的一棵树的叶子,突然间叹了口气:“我以前一直以为翠绿欲滴是因为刚下过雨或者叶子上沾了露珠。现在我才明白,就是里面的汁水足颜色浓,所以翠色才真的像要滴下来一样。”
丰盈通常是跟财富联系在一起的啊,可这里为什么会如此贫困?比鸿安镇,比谢军哥哥老丈人他们村子还要贫困好多的贫困。
如果用时间进度算,这里的经济比鸿安镇差不多还要落后十年的样子。
陈敏佳已经从阮成文给她带来的小惆怅中走了出去,此时此刻,看着浓郁如墨色的青山碧水,也忍不住跟着叹气:“好酒也怕巷子深啊,咱们得想办法帮忙把老乡的东西都卖出去。”
嗯,很有新时代扶贫干部的口吻。
可实际上,他们就是跟着当地乡镇供销社采购队伍进村选购合适的销售产品而已。
陈凤霞品尝了当地农民手工制作的香酥辣椒。不是特别辣,咸度也适中,酥酥的脆脆的香香的,倒是并不算油腻。
陈老板吃了一把之后又无耻地要了第二把,然后转头招呼供销社的负责人:“这个要了,你们自己加工也行委托加工也罢,反正你食品卫生得有保障。我会请监督管理部门过来,得敲了合格的章子才能往外面卖。”
老乡眼巴巴地看着远道而来的客人,他听不懂普通话,得供销社的人帮忙翻译。等人家用本地话重复一遍后,他就焦急地抓着香酥辣椒往陈凤霞手上塞,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供销社的人尽职尽责当翻译:“他说他家的东西干净着呢,肯定不会闹肚子。”
陈凤霞笑着接,又安抚老人:“这些我买走了,我自己带回去吃。放心,我一定想办法给你们把东西卖出去。”
香酥辣椒好啊,不做菜,直接当零食吃就很美味。
只是因为不加防腐剂,这些东西的保存时间都不算长。得想办法看能不能在加工贮存方面下功夫,比方说真空包装技术什么的。
陈老板一边吃一边思考。
郑明明和陈敏佳则在惊叹这里东西的便宜。这好大一袋子香酥辣椒居然只卖三十块钱。而且真不是他们占老乡便宜,老乡拿到三张十块钱的票子时,脸上直接笑开了花。
还有那些羊肚菌什么的菌菇,放在江海绝对紧俏货。王月荣她妈妈大排档里煨汤,用上这个比肉都贵。可是,在这里,这些也不值钱。大家都是采摘好了等客商进山收货,一大袋子才卖十块钱,或者人家干脆拿些锅碗瓢盆过来换。
后者在两个姑娘看来,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郑明明都忍不住跟妈妈抱怨:“那些人心也太黑了,这不是在明目张胆地欺负老乡吗?”
低买高卖是商人的本能,但是凡事都得有度。
陈凤霞就笑:“也不能这样说,你需要的东西才是昂贵的。再昂贵的东西,遍地都是,对你来说就完全不稀奇了。再讲这里交通不发达,条件又差,人家进山收山货也是冒着风险的,被抢了被骗了都有可能发生。这些都必须得算在本钱里,不然谁给你买单?”
郑明明小声道:“那他们也不能这样。母鸡都饿死了,还怎么生蛋?”
陈凤霞叫女儿的说法给逗笑了,她点头:“好,那咱们就想办法把这些东西给卖出去。”
她转头问供销社的人:“前面还有东西吗?”
供销社的人表情有些犹豫,试探着问客人:“要不,你们先回去,我们过去拿了东西回来给你们看?”
陈凤霞奇怪:“怎么了?那里有什么不方便给我们看吗?”
供销社的同志立刻摆手:“不是,是路实在难走。”
刚才卖香酥辣椒给陈凤霞的老农又伸手往上指,嘴里发出急促的话音,迫不及待地想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