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县长摇头:“对口吐鲁番的是湖南。”
但小高的话为大家指了一条思路,那就是先从十九个省市援疆队伍里找熟人搭话。xīn • jiāng实在太大了,各个民族又多,有熟人在中间说话,谈起事情来应当会简单些。
这一通电话打转了圈,时针都指向子夜时分的时候,张副县长终于联系上了朋友的朋友。对方就在吐鲁番挂职,听说棉花收购困难的事情,他愿意牵线联系当地干部一道去跟棉农谈谈。
事情能进展到这步,大家都喜出望外,陈凤霞赶紧催促老人和孩子:“睡觉去,都赶紧睡觉吧。”
可算是了了这桩事,连睡觉都能睡的踏实些。
第二天早上大家在食堂准备吃完饭就闪人,直接去克斯县的时候,张副县长却试探着问陈凤霞:“我们要不要一块儿过去看看。”
陈老板有点犯难:“太远了吧。”
这要是在江海或者她老家,无论如何她都会过去看看。前面一圈托人,走了九十九步半,最后半步怎么能泄气。
可是她似乎骨子里就缺股勇往直前的精神,有些能不动弹就不动弹的意思。要是陈文斌在这里的话,搞不好要指着她的鼻子跳脚。这人真是分不清轻重,这种时候怎么能躲。
陈老板对上张副县长的目光,到底舌头又打了个转儿:“要是不耽误你工作的话,我们就过去看看吧。嗐,这么远,说不定我们到的时候就谈完了。我倒挺好奇她的纺纱厂是什么样的。”
xīn • jiāng的纺织业深度加工的确不行,但基础的纱线总不至于做不好啊。
居然被人家嫌弃成这样。
女儿和张副县长要去吐鲁番,陈家老两口完全没意见,这本来就是应该的,最起码的礼数。
孩子们就更加不会反对了,无论是三位小姐姐还是三只尚未上小学的小朋友,他们只会高兴又能去更多的地方。
吐鲁番啊,哈,遍地都是葡萄的吐鲁番!
余梦特地跑过来跟他们道别,她其实也好久没去过吐鲁番了,完全不介意再去趟逛逛。可惜她爸一大早就出发去吉尔吉斯斯坦,她得在家陪着她妈。大家只能挥手道别,约定以后常联系。
余梦想去内地上大学,江海大学是她的首选。因为他们高中有援疆老师就是从江海大学毕业的。
孩子们上车后先还叽叽喳喳,后面却一个个瞪大眼睛,完全不够看的模样。车=车子开出没多久,他们就瞧见了路边的四只蹄子的动物。
小三儿惊恐地大喊:“阿凡提被巴依老爷抓走了!”
不然他怎么会丢下他心爱的小毛驴呢?
张副县长笑得不行,拿出了援疆两年的见多识广的派头:“这是野驴。”
大家正感慨xīn • jiāng的动物真是自由自在时,郑明明也喊出了声:“好多风车!”
前面的山谷中,大量风车正在缓缓转动。在蓝天白云下,这些风车的姿态是如此的昂然,如同擎天的巨人。
陈凤霞又一次在心中感叹,xīn • jiāng真是个开设婚拍基地的好地方,就是地方太大交通不方便。
车子一路往前,渐渐显出了xīn • jiāng地广人稀的特性。一路上,除了各种动物之外,大家都没看到什么人影,连车子都不多。
张副县长点头:“所以xīn • jiāng欢迎外地人过来安家落户,承包土地种棉花。”
陈大爹好奇了句:“那租金怎么算啊?”
“每亩地一年租金差不多150元吧,我上次是听沙雅县塔里木乡农场这么说的。他们那边有四川籍在xīn • jiāng当过兵的退伍军人承包了两百亩地专门种棉花,一年挣了十万块钱。”
结果三个姑娘直接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两百亩地十万块,就这?放在他们陈家庄,一亩地你精打细算水芹、茭白轮作再放养农虾和泥鳅,一年都能给你种养出万元户。这划下来一亩地才五百块,实在没什么赚头。
张副县长哭笑不得:“你们不能拿内地的情况和xīn • jiāng比。能这样,很厉害的。十万块,你们知道我一年多少钱吗?”
郑骁认真地看着他,安慰道:“叔叔,你是在为人民服务。”
我嘞个去,小朋友,你这话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为人民服务就不谈钱是了吧?
车子再往前开,原本裸露出苍黄色调的山石又变了模样,成了绵延不绝的雪峰,淙淙溪流,绿树红花,美得既热烈又安静。热烈的是浓郁的色泽,仿佛随时都可能流淌出来,安静的是风景的姿态,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