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大人都不管?
别拿小宇跟周强说事,小宇那都上大学了还要怎样。至于周强,难不成姜杰家里头想小孩跟周强一样,上完初中就不上了?
陈凤霞看老太太着急上火的模样,乐得不行:“哎呀,我们上学那会儿不讲究田头办大学工厂办大学嚒。不上大学的还上学上课下午去生产队帮忙干活哩。”
陈高氏瞪眼睛:“那哪能比,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了。”
陈凤霞愈发乐不可支:“二十一世纪也是人家的孩子啊。”
这倒也是,要管也轮不到他们管。他们最多管人家一顿晚饭吧。
陈老板主动招呼了一声:“哎,你们吃过饭再回去吧。”
杜宇鹏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杰。他深吸气再呼气,感觉自己还得再刷新次三观。天啦,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为了在女同学家蹭饭,居然好意思睡到现在都不睁眼。
跟郑明明一块儿跳舞的女生都集体告辞回家了。
姜杰揉着眼睛含混地答应了一声:“谢谢阿姨。”然后完全无视杜宇鹏的横眉冷对,自顾自地倒水喝。
眼看着杜宇鹏阴魂不散,他忍不住反驳一句:“我蹭饭还需要找理由?”
就无耻得坦荡荡。
好基友都是要互相伤害的,姜杰也不放过朋友:“你呢?你怎么还在?别说送我回家啊,我不需要。”
杜宇鹏无比嫌弃:“多大的脸啊你,我是要找代加工厂,生产我的干吃麦片。”
姜杰惊讶:“你已经解决即食麦片口感不好的问题了?”
他们这帮同学都是什么神人啊,先弄出了瓶装奶茶的标本,现在连干吃麦片的技术难关都突破了?
杜宇鹏君子坦荡荡:“没有,但我相信在饭桌上一定能够解决问题。”
被寄以厚望的郑家晚饭桌热闹非凡。
洪家沟的胡萝卜虽然比不上克斯县的香甜,但胜在新鲜,再者阿依古丽烹饪手法地道,加了洋葱、胡萝卜丁、葡萄干的羊肉熟抓饭当真只能用喷香两个字来形容。郑国强还特地放弃了周末晚上加班,回家亲自烧了道松鼠鳜鱼,以表示对客人的郑重其事。除此之外,从厨房里端出来的还有热气腾腾的肉蟹煲,酸香四溢的酸菜鸡还有大白菜炖咸鹅,芫荽花生米,水芹炒香干,上汤娃娃菜以及菠菜炒蛋和清炒的茼蒿。
这红的红绿的绿,荤素搭配一大桌,都是刚出锅的香气。
陈文斌上桌落座前先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开始讲漂亮话:“哎哟,还是我们家的手艺好。”
要是往常,他敢讲这话,保准要挨亲妈和亲姐姐的嫌弃,呵,吃现成饭的人,当然觉得饭菜香。厨房门不进,小孩也不管的,哪个有他逍遥自在。
但现在,刚从机场回来的人,有十成十的底气。为啥?因为他刚从深圳卖大闸蟹回来了啊。
陈家庄没人养螃蟹,全镇的村子被陈文斌带着也都是套养小龙虾、泥鳅、黑鱼、田螺和澳龙,江海的市场就能消耗掉,完全不需要还非得坐飞机跑到深圳去卖。这多高的本钱啊。
但是上元有人养,草湖镇养螃蟹有十多年的历史了,既往都是往县里往市区销售。可这两年附近地区养螃蟹的人多,价钱就上不去,被压得厉害。偏偏镇上好多人家都是借民间贷款养螃蟹,卖不出价钱还不了账,问题就大条了。但凡涉及到钱,谁都含糊不起来。
郑国强知道小舅子去深圳卖过大闸蟹,他向来是什么挣钱就倒腾什么,搞农业生产也一样。不知道该形容他是二道贩子还是农业经济人更合适些。现在草湖镇的问题摆到了明面上,做姐夫的人就主动找小舅子帮忙,既然你要挑螃蟹去深圳卖,那就顺带着帮忙看看草湖镇的螃蟹。不勉强,品相好的你要了,不行的也不能自己吃亏。
陈文斌眉飞色舞地跟人吹螃蟹经:“这个挑螃蟹是有讲究的,先是靠耳朵听,一筐子的螃蟹往桶里倒,你要听到阔落阔落的声音,直接帕斯掉,这样的肯定肉少。然后就要靠眼睛,两个爪子跟八只脚,是不是齐齐整整的,是不是饱满?外壳有没有光泽?螃蟹颜色不一样的,夏天是褐色,到了九月份的时候外表泛青最不能要,青春期的螃蟹最难吃。”
桌上的初中生面面相觑,严重怀疑自己莫名其妙间被内涵了。
还是郑国强笑着夹了只肉蟹煲里的螃蟹到碗里,点头赞叹:“那我们托你的福吃上好的螃蟹咯。我还真不会挑。”
陈文斌难掩小得意,表面谦虚,实则炫耀:“我也是被逼的。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这边螃蟹吃得多,不稀奇。南边的人反而挑得很。你说一筐的螃蟹里面有一两只不好的,黄少的,断了腿的,不是很正常吗?不行,他们就能给你一筐全退回头。别说收上来的螃蟹钱,你空运的本钱都赔不起。要是看不出来有没有黄,能亏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