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粮食产量是尽量保障民众,养马需要的大量粮食,势必会影响接纳移民的余量。故民政也没有准备,这就限制了大打特打的可能。
垦拓团参谋部进行严格判断,认为与大明发生冲突,虽然初步军事斗争可以胜利,但是一旦拖到长期,对己方不利。然而最要命的是,大明掌握正统名义,一旦像对待“王直”那样直接打上一个倭寇的印章,那么就无法在沿海地区如此平和的进行商业活动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嘉靖年,不是崇祯年,北边鞑靼还只是草原民族,不是后金那种能筑城的渔猎耕势力。
康熙能用的“彻底封海政策”,现在的嘉靖这一朝要是拼了一口气,也是有实力来这一招的。两败俱伤。
大员岛上,二楼的军事纪律办,卫铿给自己警卫上尉鲁大行倒了一杯茶。
哦,被请到这儿喝茶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例如大员岛上有一个连在山沟中违背了卫生条例,直接取山泉水饮用,导致十五个人痢疾,造成非严重战斗减员,涉事的排长记过,其连长,副连长则是请过来喝了一周的茶,写了几千字检讨,在全营中朗诵。
卫铿眼前正在做自己身旁一位卫兵的工作:“知道组织上,为什么没有提拔你嘛?”
鲁大行顿了顿。所有他同届的都被提拔了,就他被按在原地。
一开始他自己也有点觉得不公,但是发现了他和其他几个从他那儿过来的人都没有提拔,于是乎他清楚自己被发现了。
被发现是一回事,垦拓队也没有急着处理。
卫铿自顾自的说道:“要进入领导班子,是要宣誓的,对组织不能隐瞒秘密。我们不会强迫你说出秘密,但是组织上的秘密也不能让你知道。”
眼下垦拓会备战了,这一下子就打破了原本岁月静好。
鲁大行和那几个探子,现在已经被抽出来了,不参加军事轮训。
在卫老爷不断精神攻势下,鲁大行终于交底了:“长官,我是俞总兵的人。”
卫铿感慨道:“俞总兵啊,嗯,他的面子当然是给的。北戚南俞。帝国双璧。”
卫铿虽然不认为王直是“倭”,但是不否认他该剿灭,骚扰东南沿海村庄犯下大量滔天罪行,该杀。
王直背后徽商在那个时期,扮演的是几十年后晋商的角色,属于里通外国了。
听到卫铿对俞总兵如此高评价,这位鲁大行似乎有了自信心,开始劝说,希望卫铿为大明效力,加入俞家军。他会作为中间人带卫铿去见俞大猷。
俞大猷这个战神,卫铿有兴趣去见面,但是不会追星昏了头。
于是乎,问了鲁大行一个问题:“王直是怎么死的?”
鲁大行:违抗朝廷天威,被典正明刑。
卫铿见到他装傻,干脆明说了:“嘉靖三十三年四月,胡宗宪受命出任浙江巡按监察御史,官至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总督南直隶、浙、福等处军务,负责东南沿海的抗倭重任。为招降王直,胡宗宪先将王直的老母妻儿放出监狱,优裕供养,后遗使蒋州和陈可愿至日本与王直养子王滶交涉,遂见王直,晓以理,动以情。当得知亲人无恙,他不禁喜极而泣,并向来使诉苦:“我本非为乱,因俞总兵图我,拘我家属,遂绝归路。”
嘉靖三十七年,王直至杭州预备请降。被杭州巡按王本固诱捕三司集议时曰:“王直始以射利之心,违明禁而下海,继忘中华之义,入番国以为奸。勾引倭夷,比年攻劫,海宇震动,东南绎骚。……上有干乎国策,下遗毒于生灵。恶贯滔天,神人共怒。“
卫铿意思很清楚:王直是准备投降了,和朝廷和解,但是刚上岸就被干掉了。
说完这一切后,卫铿总结道:“王直该死!但是这里面程序有问题。”
王直是有裂土之嫌的叛匪,还是外邦进犯边疆外夷?
卫铿对着这懵逼的鲁大行,继续说道:“如果是裂土之嫌的叛匪,诈其入网,审而杀之,毫无问题。”
因为这是大明朝王朝内治,大明是中华唯一的天命,有对两京一十三省下辖之民属地审判权。
只是朝廷给他的定性应该是建立伪政权,也就是以自立徽王定罪。而不是倭寇。
但是大明官方文件将其定义为了倭这个外夷之邦,这种诱杀就完全没有上国的礼仪。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春秋战国时期就对外输出的礼仪。
卫铿恼怒:“大明是上国,在这件事上,脸都不要了吗?”
卫铿对鲁大行说道:“大明现在对我们,到底是视作为“内”还是“外”?”
作为“内”,那么就得谈:如何臣服,交税上报田土,委派官员。
然而视作为外:那就是讨论怎么称臣纳贡。
卫铿:大明官方应该说明白,大员岛算什么!而不要想乡间游道一样掐手指打哑谜。
大明的君臣官僚体系,眼下在大航海时代,面对对外开拓的集团: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名义来没收全部财产,同时又给你按上一个外夷名字进行驱逐。
简而言之,垦拓会对现在大明王朝存在着信任危机。
卫铿见鲁大行可能还是不懂,则是称呼到:“如果朝廷没有明确的给一个官方身份,那么我们不会轻举妄动,授人于口实。”
卫铿心里话:教皇帝老儿该怎么做皇帝,海瑞会用他的《治安疏》来个“天下第一输出”。
至于卫铿眼下用白话文发几句牢骚,是不会传到上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