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的人捂住满嘴的血屁股尿流的跑了。
隔壁邻家院里亮起了灯,星子般撒进夜里的灯烛一盏接一盏跟赛跑似的,不过一阵风沙刮过来的当口儿,整条街都跑遍了,家家户户门院亮了。
云追月忽而仰头看了眼角门上被风吹响的铃铛,眉眼间带甜,“风大夜黑,跟阿姐进屋吧。”
云天身上盔甲还来不及换下,抬起硬梆梆的腿跟上去,英挺迫人轮廓分明的脸上添上几重暖意,这暖意还比不得他看向云追月背影时,深浓眼底的那一份热烈。
云追月早在将军府里用过饭,这会儿云天脱下那套盔甲,换了身轻便着装出来的时候,她正好从厨房端出来一碗面。
面碗很大,上头摊了两个鸡蛋,特地没有撒上葱花。
“饿不饿?小天快过来吃面。”云追月站在桌前,一点看不出别的情绪。
云天记得他半年前落荒而逃时,阿姐分明很生气,是气他对她有所隐瞒,未第一时间把真正的身世之谜告知她。
这半年他在军营实在是想阿姐,这次已经做好被阿姐骂,被她赶出家门的准备,只为想看看她。
阿姐是已经不生他气了吗?她不厌恶他这个奸生子?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
云天脸色骤变,忙低下头藏起眼底那道抑制不住的心思。
“哟,出去半年傻了?站那做甚,这么晚了你不饿?”云追月抛去一眼,自己先在桌子前坐下。
云天动了动唇,这才坐过来,拣起筷子先是尝了一口,“好吃。”
云追月双手托腮,坐他对面,就这么看着他眯眼笑道:“好吃吧,下次别出去这么久了,军营里的大锅饭,又冷又硬的干粮哪有阿姐的面好吃,喏,你不喜欢的葱段,阿姐一粒都没放。”
嘴里的面条煮的有些软,盐放的多了,不过那两颗鸡蛋,咬上去倒是味道一点不咸,阿姐的厨艺还是熟悉的味道。
云天垂下去的眉目间瞬而露出他进家门的第一个笑容。
他突然想到还在日照县那会儿,爹在衙门值班,他每日中午送饭,那饭菜爹吃的很香每回都要夸一句“乖女儿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其实,他没说的是,爹不在的那段时间家里都是他在做饭。
“是不是很好吃?阿姐现今厨艺可厉害,今儿太晚,明日再给你露一手。”
说实在话,云天自进门后便一直绷着一张脸,和他说话也只是拿那双又深又沉的眼睛瞅着她,云追月也是有几分不适应。
以往他若敢这般,她是要上手揍的,死孩子装什么深沉大半年不回家胆儿真是肥得流油!
可如今在昆仑府的这些年,孩子一日日大了,便不好打了,尤其半年前云追月从他口中撬出他的离奇身世之后,就更不好骂他打他。
半年前的一个惊世骇俗之闻,云天是齐宣王妃和当今圣上在宫宴上醉酒犯错才生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