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追月流水清透的眸子从天边收回来,一时落在手上半开的红梅上,然后抱着它回了室内。
她在等,等云天事成归来与她一道赏这两朵含羞初开的红梅。
不同于往日,安王府这一夜子时已过,书房的灯竟还亮着,印在窗户纸上的人影,一道是走走停停充满着焦躁,另一道是落于案桌后的高椅上,近半个时辰都未挪动一下。
安腾心中早就开始生出不安,他停下脚步望向座上闭着眼的安王,“父王,为何送出去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府?是不是那两个人回不来了?”
安王听此,久久闭拢的眼睛睁开,睁开时被一旁架子上烧的摇摇晃晃滋滋作响的烛火烫得猛然一缩。
他安抚道:“怕什么,两个府兵而已他能拿出什么证据来陷害于我。”
听到父亲如此镇定,安腾稍稍缓下些许不安,但又想到北漠那边过去的人这半月来未曾有进展,于是又道;“父王,我们便只能在京都坐等着吗?何不主动出击寻一个出口。”
安王视线落在底下的儿子身上,被书房的烛火一照,他面上看不出究竟,停了会儿才回道:“再等等,等北漠戎人和蛮夷入侵的消息传到京都我们再动手。”
说完,在安腾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丝丝的不确定,放在桌案上的手也是愈发收紧。
其实安王心中也是存着许多的不确定以及不安,尤其是他偷偷派人前往北漠之后的这些日子里。
这半个月里他虽然能收到那边传回来的一些消息,知晓如今北漠陷入危机,戎人和蛮夷欲要联合入侵北漠。昆仑曜严正以待,根本不可能再把手伸到京都来,宫中除了齐様帝的羽林军,无人能阻他。
可是这阵子齐様帝连年病孱的身体似是有所好转,以往连早朝都坚持不下去,这半个月竟是一次不缺。最令他感到不安的是,他安插在朝中的人接连莫名的被人参奏,昆仑赤、姚兴侯府的那两个莽夫、便连督察员那个新来的御史都跳了出来与他作对。
这些都不在安王预想之内,且这些人到他荣登皇位之前,势必都等着被他抄家灭族。
“好了,一点子事莫要如此慌张,已经不早了腾儿下去吧。”
这话说出来不知道是在安慰底下的儿子,还是借由在说给自己听。
安腾闻言却是脸上恢复暖色,与安王告退走到书房门口,手才摸上门框,忽地,一道看不见的箭光从窗缝子里钻出射向于他,不偏不倚正中安腾眉心。
一道温热的血线流淌至安腾眼前,“父、父王……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