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东坊街老槐树下的一座小院里,云追月姐弟正把一捆捆的草药拿出来晾晒。尤夫子坐在树下,面前摆了一张石头案桌,沏了一壶香茶,见二人清点的认真,看向姐弟俩的目光不禁带着笑,神情满足,身姿惬意。
前两日,尤夫子突然心血来潮要带云追月进山,云天自是要跟来的。
到了山里,二话不说便开始领着她姐弟俩满大山的找起药草来,有草乌、升麻、常山、白前、防己......就连徐长卿都采了不少。
当然,这些药草云追月一个都不认识,全靠尤夫子给她讲解。
“夫子,您真厉害,懂这么多!”
尤夫子取出一张帕子起身给收拾完药草的云追月擦了擦汗,又对一旁跟在姐姐身后,手里还拿着个篮子的云天道:“小天也辛苦了,篮子放回杂房,坐过来吃点心吧。”
说完才拉着云追月坐下,回答她的问题。
“月儿,夫子之前和你讲过,我年幼时跟着我爹逃荒离开日照县,之后走了几座城,爹病了,无药可医死在路上,剩下我一孤女。为了给爹换一块墓牌,我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牙婆,之后辗转到了齐国京都,卖进贵人府邸,幸运的到了小姐身边伺候。”
“小姐出身姚兴侯府,是家中嫡长女,及笄后定是要定一门好亲事,担当一府主母,所以从小的教养便是费了许多功夫,不仅识文断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一些疑杂医术都看了不少。”
“在姚兴侯府小姐身边的那段日子是我最最松快幸福的。”
尤夫子说起这些的时候,嘴角微微带着笑似是陷入了回忆中,可云追月看的分明,她的笑容里还有几丝怅然和遗憾,以及藏在眼底的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色。
云追月伸手覆上尤夫子放在石桌上不知何时攥紧的手背,只跟着她一起唤那位侯夫人为小姐,“姚小姐待夫子定是很好,她一定是个温柔有才情的女子。”
“你说的没错,我家小姐的确是个极好的人,但也是因为太过于善良,一心想着要做一名贤妇,才一次次的任由侯爷把一些腌脏贱人接二连三地塞进后院,尤其是那个姓薛的贱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