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伤口伤的不深,他人小,肉长的快,过个两天就愈合了。”
云追月从尤夫子手里接过纱布,见她情绪恢复过来,几许愧色在脸上,便装作无意的说道,还朝靠在她身上的云天使了个眼色。
云天乖巧的点头,“夫子,小天没事,是我不小心没有拿稳,打碎了夫子的东西。”
尤夫子弯身仔细查看他上药包扎好的手指,自责道:“小天不过八岁,还是个孩子,流血了也不喊疼,还知道安慰夫子,夫子吓坏小天了,和小天说声对不起。”
云天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体,转头去看身边的阿姐。
云追月摸摸他的脑袋,温柔的笑道:“小天莫要紧张,夫子是喜欢你呢。”
这小孩到云家之前的事情她问的不多,他回答的也是有限,只记得几年里一直在流浪挨打逃跑,与同伴抢食物。也许是受过苦挨了饿,多了很多不好的经历,在云家他表现的比同龄孩童要早熟懂事又听话,相处的时间久了,云追月有些时候也会忘了他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
像今日这般被夫子吓到傻愣在原地发抖,嘴皮发白,云追月还是第一回见,就连上次云大力要送他进牢房他都未这般害怕。
云追月看着挨在身边,垂着脑袋的云天,不由多了些深思。
翌日,云大力好不容易得了一日休息,碰上县东头那口水塘放水捉鱼,一大早脚下生风,背着两个大筐子就赶过去了。
云追月姐弟从厨房里出来,一人一手一个豆包子,赶紧追了上去。
“月儿你就在岸上看着,云天跟我下来,今年的螃蟹肥油肥油的,多抓几只给县太爷送去。”云大力说完,嫌弃云天小短腿,大手一抄便把他从岸上提下来。
云追月拎着裙边,脚下放着两个筐子,见云天两只裤脚撸的高高的,站在池塘泥潭里晃晃悠悠,随时要摔倒的模样,忙道:“爹看着点小天,他才多大,小心下去就上不来了。”
云大力已经往池塘中央挤过去,拱着个屁股与村民们抢鱼蟹,压根没有听到女儿的话。底下的云天憋着脸,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一只脚□□,抬头去看岸上的阿姐,露出一个兴高采烈的笑:“阿姐,我可以,筐子扔过来给我,我去爹那里,那边好多鱼。”
“小天小心点,接好。”难得见他这么开心,云追月就不再说什么,扔了个筐子下去,找个干净的石头坐那等。
就要进十一月了,天气一日凉过一日,可底下池塘里居然还有两个汉子打着赤膊,手边的筐子里满满的叠满了鱼。
云追月便瞧见她爹急了,一个劲地催促身后的云天手脚麻利点,有人要上来跟他抢鱼,他便仗着自己一股蛮力,大腿一顶,旁边那两人摔回池塘里,吃了不少泥。
“大力哥,你这就过分了。”
云大力回头,见云天机灵的把鱼捞回自家筐子里,便哈哈大笑,把那两人拉起来,“兄弟,你还叫李大牛呐,不过轻轻一碰,真不禁摔。”
那叫李大牛的也不恼,跟着笑:“嗐,谁不知道大力哥人如其名,牛都比不过你,我不跟你抢了,嘿嘿,我去前头。”
“啊哈哈,你捡快点,我马上就来。”
远远的,那爽快肆意的笑声都传到岸上来了。
云追月手里把玩着一朵紫色的小野花,摇摇头,跟着无声地笑起来,收回视线后才发现身边坐下来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婆子,看着很眼生。
马婆子家住在县里头的最西边,早年是这一带有名的接生婆,因为年纪大了就不再接生意,平日里更不爱出门闲逛。
也是昨儿县衙通知今日一早池塘放水打鱼,各家各户人人有份,这才跟着儿子媳妇出门捡鱼看热闹,哪知不仅看到热闹了,还见到了云家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