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疼,哪里来的野孩子,快撒手,云家闺女,快,快些叫他撒手。”
裙子上的力道被卸掉,云追月这才仔细看清了那老婆子的面貌。
“原来是你啊,马婆子。”
云天看一眼阿姐,见她点头,这才松开马婆子退回去。
马婆子捂着腕子,老脸皱成一团,“这是你爹收养的那个小乞丐,哼,也忒没教养。”又道:“闺女干啥去呢,婆子在家等你那么些天,你咋不来?”
云追月嘴边哼出一个笑,“爹看得紧,不让随便去陌生人家玩。”
“哎呦,你那个爹尽是憨子,我马婆子是谁,全县的人都知道,你来我家,我又不会捆了你卖了。那个,正好眼下你爹不在,你娘的事情我要和你说说。”
站在云追月身边的云天蓦地抬头,嘴巴微张,眼底漫着惊诧。
云追月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抚上起皱的裙边,低头沉吟了几息,转头道:“小天先去前面等我。”
云天眼角扫在一旁的马婆子身上,握着拳,“阿姐,这个人......”
“去吧,早饭还没用,你到前面,坐那石头上先吃个馒头等我,阿姐有事和马婆子说。”
对上阿姐不容分说的神情,云天这才接过篮子,一边走一边道:“我等阿姐一起吃。”
“马婆子,关于我娘,你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马婆子盘着腿坐在墙角的石头上,眯着眼睛抬头看人。
云追月上身穿着一件短袄,下面则是一袭湖绿色的长裙,虽都是旧色,但穿在她身上,被她容貌一衬,普普通通的衣服仿佛比成衣店里最好的衣服都要金贵,叫马婆子看一眼便不舍得分神。
尤其是站在她前面,挺拔纤细的四肢,说话时坚毅平静的面色,落在她身上盈月海波似的眸子,马婆子喉间的赞叹滚了几道,却是悄悄把脚放下,摆正身姿,装模作样抬手抚平脑后的发髻,这才道:“其实,你娘每年都给你送钱。”
“什么?”
“我说,你娘年年托我给你们送钱,去年你生辰,还给你打了个金老虎,你爹没告诉你?”
云追月大惊,有钱!
“我爹从没跟我讲!”
以为是个沉静,性子有些钝的闺女,不想一听到钱,嗓门比她儿媳妇都要厉害。马婆子一个不稳,被云追月吓的打哆嗦。
云追月一把捞回马婆子往下倒的身体,眼睛在发亮,“这么说,你今天找我,是我娘又要给我送钱?”
“啊?你娘要给你送钱......”马婆子浑浊老眼一半是迷茫一半是眼白,突地双手一挣,从云追月手下逃开,“你这孩子有问题,死了十几年的娘突然又没死,你咋不问问你娘如今在哪里,当年为何抛下你们离开日照县?”
马婆子站起来,退开云追月几步远,眼睛重新眯起,从上到下肃着脸扫了云追月好几遍,忽而长哦一声,恍然道:“闺女啊,你爹到底没把你教好啊,小小年纪钻钱眼里去了。”
马婆子刁钻打量带些失望的目光射在她身上,云追月脸有些微的发热。
钱嘛,不管前世今生,她都爱啊,有问题吗?
可是,既然有人想知道,那她就问吧。
一抹不属于她的情绪残余未尽,云追月按了按异常跳动的心口,垂下来的眼睫刷下一片阴影,“马婆子,我娘呢,这些年她过的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