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看了几眼那个叫阿铁的小汉子,挺能干的,一声不吭挑最重的活,忙得脚不着地,比成年汉子还要厉害些。
徐迩私下告诉过秦皓,阿铁的阿父爱dǔ • bó,欠了很多钱,家里的田和房子都被卖掉抵债了,他阿么受不了穷,抛下不到七岁的阿铁,跟着货郎跑了,后来他阿父还是不改,热衷dǔ • bó,被人剁了手脚扔到海里,家里就只剩阿铁和他爷爷了。
本来日子也能过下去,但是三年前,他爷爷去山里挖笋子,不幸摔伤,没钱治疗,双腿落下了残疾,只能扶着拐杖慢慢走,没办法再干活了,一下子,养家的重担就落在了还是少年的阿铁头上。
秦皓喜欢阿铁身上那股自强不息的劲,再看看,如果真是个好的,可以考虑收个小徒弟,明年跟着他一起干。
等到第十天,铁匠师父带着两个徒弟送来了铁火炉,外表看上去和秦皓想象的一样,老徐哥在屋顶早早地预留了出烟管的位置,双方人马一合计,不到一个时辰就把火炉固定在地上了。
秦皓当场放了一炉干柴,点火,封盖,不到半柱香,整个房子明显暖和了,如果把门和窗户安装好,在里面穿着单衣就可以了。
而且盖好火炉之后,木柴很耐烧,一日加两次柴,就足够了,家里人和工人围在火炉边,都觉得很神奇,老徐哥也嗅到了商机,征求了秦皓的同意,将暖房技术学到手。
再过几天,工人帮着秦皓一家,将桌椅,架子以及其他生活物品搬了进去,暖房就建成了,徐宜捧着一盆铜钱,给大伙结工钱。
小工都能得六百文,临近过年还能有一笔收入,大家都很兴奋,阿铁低着头,情不自禁地偷笑,这个年不会挨饿了。
王叔么和草哥儿搬出一桶肉,一人又发了一条两三斤的五花肉,大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天暗之后,秦皓一家人刚吃了晚饭,院门被敲响了,徐迩去开门,发现阿铁提着一个篮子,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外。
“阿铁哥,怎么来了,这么冷,快进屋。”
秦皓一家都在暖房,暖房里点了两盏油灯,室内温暖又明亮,阿铁衣着单薄,进屋后,热气迎面扑来,冷僵的四肢立即暖了起来,心情莫名也放松了。
“徐宜哥,这是我爷爷泡的梅子酒,这些天麻烦你们了,家里的酒还算好喝,爷爷叫我送过来两坛。”阿铁将篮子里的酒坛端出来放在桌上。
徐宜看了一眼秦皓,见他点头,就叫徐迩把酒收到架子上,和气地对阿铁说:“一直听说你家的梅子酒好喝,我们有口福了。”
“天色不早了,爷爷还在家里等我,我先回去了。”阿铁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家和爷爷交差了,刚才还怕徐宜不要。
“阿铁,你先等我一会,我还有事要你帮忙。”秦皓突然开口,阿铁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秦皓拉着徐宜回了卧室,阿铁和其他人坐在暖房,晕乎乎地喝起了热茶。
“皓哥,你想帮帮阿铁吗?”徐宜歪着头,一脸疑问。
“看到他有些心酸,好像看到了你以前的样子,能帮一点是一点吧,阿铁自己也有骨气。”
“你给他收拾几件徐华,徐迩的旧衣服,装一百斤精米,我待会送他回家。”
徐宜无声地叹气,无奈地说:“皓哥,他不会要的。”
“不白给,我来和他说。”
徐宜很快就收拾了几套厚衣服,两双棉鞋,打成一个大包袱,又带秦皓去仓库背了一袋精米,两夫夫两手满满地回到暖房。
王叔么正温和地和阿铁闲聊,两个人你问我答,也聊得很顺利。
“阿铁,这是送几件旧衣,送给你,这是送给你爷爷的大米,天太黑了,我送你回去,正好当面谢谢你爷爷,送给我家好喝的青梅酒。”秦皓将包袱扔进了阿铁怀里。
阿铁吓得跳了起来,把包袱放回桌上,连连说:“哥夫,青梅酒值不了什么,我不能拿你家这么多东西,爷爷会骂人的。”
“不白给你,我去和你爷爷谈,你给我家砍过冬的柴火,县里一捆柴十文,你两文卖给我,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怎么可能占便宜,入冬了,村里汉子没有活计,都去砍柴贩卖,运到县城人家,确实能卖十文钱,但一般一天只能卖一两捆,有时候还找不到买家。
秦皓家一冬天的柴火少说也要几十捆,家里后面就是山,一天能砍几捆回来。
“哥夫,我不能要。”阿铁说不出来缘由,只是一个劲地拒绝。